封靖这才对劲地笑起来,“靖儿也喜好表姐,靖儿要娶表姐。”
殿外环佩作响,裙裾行动簌簌入耳,宫娥一左一右撩起帘子,顾媺携封靖在殿门口曲膝迎驾。
十指连心,这断甲之痛又岂是凡人能忍耐的,但顾媺只是不动声色用广大的水袖遮去渗血的手指,面不改色道:“皇上,这事……”
顾媺内心一惊,昂首去看安庆帝,他只是闲闲倚在软垫上,倒像是在和顾媺聊气候。
顾媺只好按下心头惶然,说:“天下智谋,谁能出慕然其右,虎将军人,无人能敌弋凌。”
顾媺内心哂笑,看来,她可比她想的有效多了。
太子从小得立,皇后管束甚严,常常都是冷脸怒斥,很少对他展颜浅笑。而宫中别人,不是觊觎他的职位,就是害怕他的身份。
平阳,平阳,
安庆帝淡然一笑,仿佛万事皆在把握当中,“这件事,朕会从中调停。倘如有朝一日,弋凌终不能为南华所用,朕要你保护我南华国的好处……”
封靖公然惊骇,仓猝点头,“靖儿晓得了,靖儿再也不会那样说了。不过表姐莫怕,待我做了天子,我就娶你当皇后,让天下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听着他的童言无忌,顾媺不再说话。
封靖靠在她怀里,一副顺服的模样,但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果断,“不会的,靖儿必然会娶表姐,莫非表姐不喜好靖儿吗?”
封靖周身一抖,吓的脸孔惨白,声音颤颤道:“我,我……”
封靖一时竟真的安静下来,只是紧紧挨着顾媺。
“免礼。”
封靖年幼,还不懂这此中短长,不解地问:“为甚么,我是太子,这天下今后不就是我吗?”
顾媺内心巨震,心头的不安之感层层放大,如同海潮几近将她溺毙。
顾媺回声暗见晓得了,身边的封靖却俄然局促起来,一时不知是坐是站。
一时寂静,阿诺的声音从门口清楚传来,“郡主,皇后娘娘返来了。”
封靖仓猝躬身施礼退下,行动仓促而去。
听到他的话顾媺一惊非小,幸亏这是长乐殿,是皇后的寝宫,摆布又皆是皇后亲信,此话如果叫旁人听去传给安庆帝可就糟了。
杀掉弋凌!?
封靖伸手拨弄着她耳上的耳坠,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在乎呢,封成他们学业再好我还是太子,这天下还不是我的。”
顾媺被他弄的啼笑皆非,只好点头应着,“表姐最喜好靖儿了。”
从弋凌指名让她和亲的那一刻起,统统人都如此唤她,再不是靠近宠溺的汀儿,不再是阿谁在父母羽翼下撒娇的汀儿,而是南华郡主,平阳。
顾媺点头点头,“我懂了。”
叮——
“行了,快去书房。”
顾媺蹲下身子,拿锦帕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淡笑道:“我如何会不喜好靖儿呢,表姐只是怕打搅靖儿学业,”
她这么说并不是灭南华志气而长北胤威风,这是究竟,阿谁男人,天下怕难有几人能企及。
安庆帝在榻上坐了,扬手让顾媺坐下。“割地赔款,重开北境贸易,税额大幅让利,这统统都已成定局。”
像是有甚么纤细的东西在顾媺内心震碎,她不敢信赖这是安庆帝说的话,南华尚文,对武人一贯轻视,而他竟然说想让她下嫁寒微的寒族武人。
顾媺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指尖泛白,那红木扶手上生生被她的指尖划下重痕,一根嫣红的蔻丹指甲也随之折断。
“平阳,你可懂了?”安庆帝淡淡问她。
顾媺被他的话逗笑,心被柔嫩地刺中,有些心伤地揽着他,“等靖儿当了天子,就会有天下各种王谢闺秀来任你遴选,到时候靖儿恐怕早将表姐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