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答应，众臣才站起来，只要顾媺只觉手脚发软，阿诺用力撑着才将她渐渐扶起来。
闻声他的声音，顾媺心口呆滞，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她怏怏地倚在车内的彩绣软垫上，手却不成遏止地颤抖起来。
阿谁时候她满心只要面前的甜美，涓滴没有发觉出他语气里的忧愁。现在想来，仿佛统统都是有迹可循。或许他从更早的时候，已经有所预感。
终究，这场终将记入史册，前所未有的觐见画上句号。
顾媺给了他一个微小地笑，然后点头说：“好些了。”
慕然望着她眼底尽是体贴。
阿诺瞥见她定定的盯动手掌发楞，已明白了几分，因而不再出声催她，只是冷静将帘子放下。
慕然一笑，轻声说：“如何，没想到吗？”
“郡主，醒醒。”阿诺的声音传来，顾媺缓缓展开眼睛，看到阿诺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她掌中满是盗汗，薄荷早就被捏烂，流出绿色的汁液。手掌之间满是清爽的薄荷味，像是慕然身上的味道。
车外那抹俊毅的身姿恭敬，不卑不亢的候在门边。逆着光，顾媺看不清他的脸。顾元显下了车，帘子再次垂下来，掩蔽了阳光。
阿诺正要伸手接过来，顾媺抢先一步抬手从他掌中拿起薄荷。她的指尖轻微的触到他的掌心，体温在她的指尖泛动开，一起灼烧进她的心底。
她遥遥头不语，慕然却了然的伸手说：“我扶你下来。”
“薄荷醒神，你嗅嗅会好点的。”
“无妨，就在这里候着吧。”顾元显出声，然后起家筹办下车，车帘微动，凌晨的天光漏出去，让顾媺不自发地眯了眼睛。
展转一夜，一大早顾媺又被拉起来洗漱，本日弋凌离京返国，和来时一样，统统在朝官吏夹道相送，分歧的是顾媺已经不再是阿谁置身事外，在清风阁远眺的少女。
顾媺嘴唇张合，却如何也发不出声，她想奉告他不会的，他是慕然，是天下最聪明的慕然，又如何会护不住她，但是任凭她如何尽力，那话胶在她的嘴边，化为无言。
徒然听得身后慕然也悄悄出声，“头还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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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没想到。她觉得他们再也不会在相府如许见面了。
顾媺强牵起嘴角，“还好，你不要担忧。”
“慕然？！”看到他的刹时她惊奇的脱口而出。
顾媺紧紧捏着阿诺的手，强撑着精力。顾旸担忧地望着她，悄声问：“汀儿，可曾好点？”
“众卿平身。”
终究，统统礼毕。五百精兵和弋凌那匹乌色宝马整齐待发。弋凌身披黑甲，遥遥向皇上行了礼，回身阔步走到礼官身边，那礼官躬身抬臂，手中的托盘里放着弋凌来时所配的宝剑。
慕然仍然不放心，长袖微动，朝她伸脱手，他掌心白净如玉，躺着一撮碧绿的薄荷，一白一绿，煞是都雅。
看来，仅仅一晚，皇上和他之间就达成了某种买卖，而她，是这场买卖最首要的砝码。
而顾媺的人生，今后窜改。
顾媺心神一荡，已忘了百官在列，直直回过甚去看他。
她的手被人蓦地握住，暖和的包裹住她冰冷的指尖。
回到相府，待车马停在后院，阿诺打起帘子迎她下车，顾媺抬手正要伸出去，却发明掌内心还紧紧握着那撮薄荷。
那抹乌黑垂垂淡去，烟柳迷蒙，让他变得恍惚，顾媺尽力的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是如何尽力都是虚无。
弋凌不再言语，回身到礼官身边拿起剑，纵身上马，抬手一挥，五百精兵整齐齐截，退出江都。
顾媺在夜里突发高热，相府高低灯火不息。
顾媺面色惨白，却仍含笑说：“平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