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潮湿的氛围被眉间尺一口接着一口吸入鼻腔当中,贯体入肺,和雨水一起安抚着他的心境,他的双腿垂垂规复了知觉。峰顶独一的藏身之所已被雌兽的尸身堵得严实。雄兽的速率眉间尺也是看在眼里,他自知此时回身必死无疑,唯有一战。
眉间尺静候了好久也不见重剑有何窜改,干脆将手中的剑插在一旁的乱石堆中,他非常累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倚着石壁抬头要睡,山谷当中却又卷来一席冷风,零散的火点在眉间尺面前腾跃,一旁的篝火吱吱作响。他看了一眼篝火下木枝,仿佛想起了甚么,继而转头看向一旁的女子。
雄兽奔至桥山山腰一处洞窟,终究慢行下来,乌黑的洞窟里,五六双琉璃眼透着黛绿光色。
雄兽俯下头颅,涎唾顺着獠牙的裂缝流至下颚,滴落在土石当中,它非常猎奇面前的男报酬何纹丝不动,但防备和猎奇毕竟抵不过仇恨的千分之一,它几次磨拭爪下的砂石,伸开巨口一咬而下。眉间尺正要闭眼,却见藐小的黑影在雄兽头顶扑闪出来一跃而下,挡在本身身前。
“如此荒郊野岭,如何你孤身一人?”眉间尺方才发问便感觉此话多余,这女子连几头狰兽都不怕,更别提这荒岭。
女子微微一怔。
眉间尺将鲜血滴在古字的刻痕上,一席冷风吹进洞窟,篝火瞬时烧得畅旺起来,女子掩了掩身上的轻纱,目不转睛地看着眉间尺。
“我如何是孤身一人,我另有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阿六和阿小。倒是你,背着根铜棍子就跑到这儿,不怕被生啃了去?”
“这篝火......莫非是岳垚阎刈的本家?”眉间尺见篝火下部的木枝三两横插交叉叠起,与姜氏城一带荒漠的篝火非常类似,不由暗自猜想。
清顶山下,姜水汇入黄河,一起向北延绵。
眉间尺实在不惊骇死,他早在沉溪之畔死过一次,比起从九华村到姜城连月的日夜兼程,比起深切骨髓挥之不去的仇恨,灭亡不过是半晌的痛苦,悠长的摆脱,只是岳垚的死法过于惨痛,眉间尺仍然有些不适。
“火光?”
女子口中的阿大阿二想必就是这几头狰兽,眉间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又见女子和狰兽都没有敌意,便自顾自地在篝火旁坐下。女子走到篝火的另一侧,捋了捋轻纱也是席地对坐。
“唉,一言难尽。我初来乍到,与途识的几人结伴而行,听闻狰兽反叛,便跟从前来讨伐。未曾想这狰兽短长非常,六人当中两死一伤,其他两个奔逃下山,我逃窜不及被掳到了这儿。”眉间尺低头一边几次抚拭着剑柄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