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道:“王爷尽管去查案子,我统统都听鬼刺的便是,他想来也不舍得让我死。”
本来这么无趣的吗,和话本里写的不一样啊。
灵星儿只好道:“哦。”
“躺了一天,有些头昏。”云倚风捡起窗台上的半点落花,粉嫩敬爱,“是宫里用来酿酒的白竹铃吗?”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凶手一日不就逮,这两人怕是一日不消停,另有王万山,也不能老是住在皇宫密室。
“聊甚么?”江凌飞问。
他实在已经有些困乏了,却又不舍得睡。丫环出去撤走餐盘,手脚敏捷地替两人换上了嫩绿春茶,又偷眼看了眼云倚风,见他精力像是养返来了很多,便偷偷松了口气,低着头退出去,对院外守着的人悄声道:“没事了,王爷正在同门主一起谈天。”
夜已经很深了,有甚么话,明日再聊也不迟。
静养,静养。
“毫无非常。”江凌飞道,“皇上这回派了很多影卫,会不会反而让他发觉出不对,打草惊蛇?”
“少在我面前闹腾。”季燕然不堪其烦,递给他一杯茶,“尉迟褚如何样了?”
“兄弟只能做这么多了。”江凌飞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明日记得同皇上说尉迟褚的事,告别。”
灵星儿听得莫名其妙,武林大会,有甚么好笑的?
“有了巫术杀人的名头,卫烈倒恰好派兵包抄, 外人进不去。”季燕然将粥碗递到他手中, “王万山已经被奥妙送往宫中, 只留了一具易容后的假尸身在棺木里, 因案子还没查明,也不肯定究竟和他有无干系, 以是王家妻儿俱不知情。”
“等等。”江凌飞放下茶杯,也不知从那里拖出来一个大箱子,“了不得,每一本都是绝版,官府看到就烧。”
季燕然面不改色道:“滚。”
灵星儿想要出来,也被老吴连哄带骗带走,江凌飞敏捷地关上院门,将统统喧闹都隔绝在外,只留给两人一片繁星点点的喧闹长空。
怀里的身子薄弱如纸,轻得像一捧雪,他连密切都是谨慎翼翼,在耳边轻声问:“为何是我?”
季燕然收紧双臂:“嗯?”
“临时撤回一些。”江凌飞道,“或者干脆交给我,人越少,暴露的马脚也就越少。”
季燕然替他裹好披风:“还不想睡?”
“今晚还要进宫吗?”云倚风问。
旧事像一颗坚毅的茧,在梦境里孵化出无数玄色飞蛾,万千翅膀煽出令人作呕的粉末与冷风,带来浑身淋漓盗汗。常常也只要在这类被惊醒的夜里,他才会细心想一想,倘若父母没有死于匪贼刀下,若一家人顺利到了中原……鬼刺曾说过,是在苍微雪岭捡到的本身,那是大梁极北的边疆,长年冰雪环绕,百姓不肯住,官府也不肯管,天长日久,就成了凶悍劫匪的老巢,为祸一方,不知掳了多少商队归去。一向到几年前,才被朝廷派兵剿除,率军将领便是大梁最年青的统帅,萧王季燕然。
“不让我陪着你?”季燕然微微俯身和他平视。
他先前过得太苦,苦到没尝过一丁点甜。初到清闲山庄时,虽说甘勇佳耦心肠仁慈,待他很好,但那份好里有八成都是因为鬼刺,天然没法全然敞高兴扉。厥后有了风雨门,有了清月、星儿、一众弟子,另有连续结识的江湖朋友,也是各有各的好,能一起习武、一起做事、一起喝酒、一起谈天,可也仅限于此,再往深,他顶多能同清月提两句鬼刺的事,便再也不肯自挖伤疤。
雁城里的女人们还是很有目光的。
季燕然从身后抱着他:“是。”
温热触感落在手背,是恋人才气有的密切行动。云倚风试着往回抽了抽胳膊, 感觉身上没甚么力量, 便也持续心安理得地与他十指相扣。桌上玉碗中的药汤还在披发着苦涩气味,与春末夏初的沁人花香混在一起, 说不上是苦还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