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艾丽丝一言不发地单独靠在墙脚。孙苏合看得心有不忍,但是又不晓得该如何安抚她,因而用心夸大地捏着鼻子大喊:“臭死了,臭死了,哎哟,是谁那么臭啊,快去沐浴啦。”
“你是说阿谁思惟悖论?”孙苏合问道。
“别别别,很好玩吗?别耍我了好吗?”孙苏合无法地告饶道。
夜风吹过,孙苏合细细辩白着哪些是冷风拂脸而过的清冷,哪些是被手指触摸的温热,哪些又是指尖传来的触感。心神逐步沉寂下来,心脏的跳动被越来越清楚地感知,孙苏合第一次如此逼真地感遭到生命正在本身身材里奔涌不息。心底,一个声音越来越激烈:不管是为了本身,还是为了家人,我都必然要活下来!
砰、砰、砰……浴室里传来的拍门声打断了孙苏合的思路。
艾丽丝看着孙苏合一脸错愕的模样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她拍着孙苏合的肩膀说道:“因为我底子不是人类嘛,当然也不会是女人啦。你到底在害臊些甚么啊?嗯?”
夜风微凉,泛着翠芒的念草亦真亦幻,在风中悄悄伸展着枝叶。艾丽丝素手一握,念草随之化成无数微小的绿色光粒,四散泯没。
孙苏合心中禁不住涌出两句诗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此情此景,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惭愧感侵袭着满身,也不晓得是对家人、对艾丽丝、还是对本身。
艾丽丝身材娇小,套了一件孙苏合的T恤当作寝衣,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固然T恤的下摆快垂到艾丽丝的膝盖了,但孙苏合还是有些害臊得不敢直视。鼻尖不时传来的淡淡体香,更是让他双颊发烫。
这通电话打了好久,但孙苏合却感觉时候过得太快。
艾丽丝持续说道:“多少哲学家都争辩不休的悖论,我们又如何想得清楚呢?不过,我以为忒休斯之船之所觉得忒休斯之船,不是因为龙骨,不是因为船面,不是因为船帆,更不是因为某根木头。一样,我之所觉得我也不是因为肌肉,因为筋骨,因为器官,因为某个细胞。让我成为我的应当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自我认知,而这类自我认知始终一以贯之地存在在你我身上,以是,你是我,我也是你。”
“你不是人类?也对啊,提及来另一个天下有人类才奇特哦。”
孙苏合揉了揉太阳穴,“之前说的跳楼事件,嗯,另有其他一些事,固然我的疑问另有很多,不过,这些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我现在最想晓得的是,你感觉我是谁,你感觉本身又是谁?”
艾丽丝沉默着进了浴室。她站在花洒下,任凭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浑身的灰尘、满腔的情感。湿漉漉的头发随便地披垂着,艾丽丝不时用手拂去额前垂下的发丝,只是已经分不清一起拂去的是水还是泪。
孙苏合把手机调成免提形式,毫不踌躇地拨通家里的电话。
“嗯,阿谁,你好久没给爸妈打电话了吧?”艾丽丝有些扭扭捏捏地问道。
艾丽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打一个吧。”
“干吗啊?”艾丽丝说着把脸挨在了孙苏合的肩头。
但是孙苏合看着艾丽丝的模样,除了面貌实在美得惊心动魄以外,根基的身材构造仿佛和人类也没甚么两样。
孙苏合声音微微有几分哽咽地说道:“妈,没事,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但是,变成女的了啊,嗯,母的?”
“给我拿几件衣服过来,另有浴巾,把阳台晒的那条拿给我吧。”艾丽丝的声音自浴室内里传来。
艾丽丝顺手把玩着发梢说道:“说来还是挺辛运的,没有变成史莱姆、哥布林甚么的,哈哈,固然现在也是和人类大不不异,但起码表面还是能够接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