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中的世人只见萨满巫师一摇骨杖,来犯之人脚步顿止。
那道声音讪讪地一笑:“借剑是买卖,说话是情面嘛。”
“酒呢?”窝阔台举起金杯问道。
无形的火焰顺势烧向苏赫肉身。火焰之下,两道诡异的黑气冲天而起,作白骨相、天神相、雄鹰相……亦是直取苏赫而来。
托雷得知此事,星夜赶回王帐,见到窝阔台沉痾卧床,心急如焚。兄弟之情、君臣之义让他志愿饮下了萨满巫师的涤罪之水,以身代死。
临安城外,一座知名小山上,一个身穿粗布麻衣作农夫打扮的人正端坐在一道山泉旁。几只小鸟落在他的头上,闲庭信步般的来来去去。
苏赫唇角流血,但仍然不急不慢的一步步逼近王座上的帝王,仿佛再也没有甚么东西能够稍稍延缓他的脚步。
苏赫无处可避,只能硬接这一招。他指诀一掐,身上青莲虚影再现。
此时已是公元1241年冬,间隔托雷之死已畴昔九年。
俄然,本来乌黑一片的天空月光大盛,银光映雪,举目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下一刻,他们见到了一幅毕生难忘的场景,月光当中,一道身影如同天神临凡,从天而降。
苏赫瞪着血红的双眼抵住窝阔台的额头,猖獗吼怒:“看看我是谁!我是谁!”
窝阔台不悦地问道:“三位上师,产生了甚么事?”
佛光入体,青莲之上,青黄两色光彩一时对峙不下。
苏赫拖着沉重的身材,一步一顿地走出蒙古大营,魁伟的身躯此时看上去已经油尽灯枯。
小鸟还是叽叽喳喳地叫个不断。
苏赫一击失手,刚才斗法当中所受的伤势顿时反噬,几近让他立品不稳。
佛光退去,青莲消逝,两名萨满巫师七窍流血,颠仆在地,挣扎不起。除了窝阔台、萨满巫师和密宗活佛以外,蒙古大营中的统统人都在刚才的一震中落空了认识。
苏赫看着倒在地上的窝阔台,纵使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此时也不过是一具毫无认识,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罢了。
与此同时,一道惨白的月光刺破漫天的乌云,恰好照在大营之上。佛光大阵乃是以无上密宗真言相同六合,借天然之伟力而立。此时,苏赫借天时流转,引月华之力,勾起阵势窜改,全部大阵运转顿时为止一滞。
俄然,一个浑身泥泞的大汉从一旁的林子里踉跄着走出,他盘腿坐下,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来,我来还剑了,只是,有些弄脏了。”说罢,七窍流血,再也没有了生息。
而在漫天飘飞的光雨当中,模糊呈现一尊大日如来法相。那法相宝相寂静,一掌推出,看似平平无奇,却有无处不在之能。
十一月丁亥,大猎。庚寅,还至鈋铁钅辜胡兰山。奥都剌合蛮进酒,帝欢饮,极夜乃罢。辛卯迟明,帝崩于行殿。在位十三年,寿五十有六。葬起辇谷。追谥英文天子,庙号太宗。——元史·卷二·本纪第二
苏赫面无神采地说道:“我只是问你借剑,可没说过要听你废话。”
这道声音飘忽不定,仿佛来自万里以外,又仿佛近在耳旁,音色特异,叫人辨不出男女长幼,充满着一种非人的质感。固然声音不大,但任凭北风如何吼怒都没法将其袒护。
“开!”苏赫大吼一声,山摇地动,萨满巫师所化的巨人一声闷哼,击中苏赫的拳头直接化作黑气消逝了。随即一道人影冲天而起,悍然与两个庞然大物斗到了一起。
巨人的拳头遮天盖地,避无可避,分毫不差地击中了苏赫,连大地都被这股无匹的巨力打得崩裂。萨满巫师一击到手,却没有半点忧色。
窝阔台这才第一次细心看清楚苏赫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