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一笑,本来若瑜在外头也不大讨人喜好么?陆敏却不欲在背后说人闲话,忙岔开话题道:“传闻栊翠庵后山的梅花也极好,不知比起面前这些来如何?”
梅花坞里,几十株江砂宫粉恰是盛开之期,繁花满树,缤纷怒放,枝干曲若游龙,苍劲嶙峋。远了望去便如疏枝挂玉,又像粉色烟霞蒸腾其间。几人步入梅林,只感觉顷刻间浸身香海,都沉醉不已。
及至她徐行登阶及门,世人都屈身下拜叩首,口称“公主万安”。荣庆公主忙叫平身,含笑道:“又不是上朝会,不消行此大礼,各位快快请起。”说罢,对着男宾那边只一点头,径直向众女眷这厢走过来。抢先一把亲身搀起郑太夫人,喊了一声:“姆妈!”郑太夫人被她这一声叫得鼻子一酸,眼含泪花道:“公主,折煞老婆子了。”
荣庆公主此次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摆出全部仪仗,但毕竟是当今官家独一的女儿,出行一趟场面天然不小。外头候着的小厮远远瞥见公主殿下驾前的清道旗,便已飞身往里头传报。府门前早撒下帷帐,内院这些女眷与忠勇伯周玠等一干男宾同至府门驱逐时,公主凤驾前的那柄红罗销金绣宝相花曲柄伞还离着足有一里多地。
若瑾便道:“那些梅花可没如许清幽雅淡,却胜在一个‘野’,一个‘多’。常日没人顾问它们,都只由着性子长。花开时真如烈火般灼灼,美得触目惊心。”那两人听了不免心神驰之,叹赏一回,忽见那边席间世人纷繁起家向外走去,正惊奇间,郑太夫人的丫头忍冬寻了来,道是“公主殿下到了,请几位女人同去驱逐。”
若瑾却笑道:“不瞒两位姐姐,这园子我倒也是头一返来。”陆敏一愣,随即想起启事,讪嘲笑道:“若瑾mm,我们不是成心提起……”若瑾不在乎地笑道:“这有甚么,我便是在栊翠庵长大,更感觉安闲呢。”陈蓉蓉在一旁点头道:“恰是。像我们成日闷在家里头一点儿意义也没有,我还真恋慕你能在外头这么久无拘无束的。我看你真不错,比你阿谁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姐姐强多了!”
若瑾却完整没重视这几人的眉眼官司,因为荣庆公主的车驾已到府门前,一个宫装妇人正由两个女官搀扶下了双套朱轮马车。头上明晃晃地戴着支金累丝点翠嵌红宝龙凤呈祥大凤簪,面庞白净,沉寂宁静,却已不年青,一望可知是四十许人。
若瑾还是同陆敏、陈蓉蓉在一处,别说是她,就是这两个也是头一回见着荣庆公主。陈蓉蓉小声道:“公主殿下真是严肃。”叫陆敏一瞪,忙住了口。若瑾内心也是悄悄咋舌,皇家威仪公然非同凡响,看这场面,这气度,是不是叫阿谁啥,霸气侧漏?
偷眼瞧了几次,好轻易瞥见站在自家妹子同周若瑜身边的一个女人微微一转脸,却不恰是朝思暮想的那张芙蓉面!
李烨大喜,眼睛灼灼盯住,直要放出光来,只恨不能上前一叙相思。他看若瑾,若瑜也正在人群中偷偷寻他,忽一眼瞥见“世子哥哥”眼睛直勾勾看过来,内心“咚”地一跳,顿时红晕满颊。周玠紧挨李烨站着,如何会发觉不出异状来,顺着他目光看畴昔,正瞧见若瑜委宛低首不堪娇羞,不由也一皱眉。
便听公主笑道:“听得赏梅,本宫一时髦起,倒给夫人添了费事。”姚夫人同刘氏仓猝起家,恭谨答道:“公主驾临,是敝府之幸。”公主又道:“听闻忠勇伯府的女人才貌双全,何不叫上来见一见?”
走近了瞧,那花儿俱都是层层叠叠的重瓣儿,花蕊至花瓣色彩由浓转淡渐至无色,好似一滴胭脂泪悄悄晕开。陆敏、陈蓉蓉都赞叹不已。陈蓉蓉恋慕道:“这梅花真都雅!我故里子一到夏季就只几棵腊梅,香倒也香,就是看着光秃秃的无趣。还是你家这个好,看着就热烈。”陆敏也道:“传说江砂宫粉又叫‘西子梅’,本日一见果有美人之姿,娇而不妖。若瑾mm每天都有这眼福,叫我也好生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