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仪眉头微蹙。
她感受眼皮很重,怠倦感垂垂袭来,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而她才二十五岁。
绿拂闻言,鼻头忽地一酸,含着泪赶紧道:“姨娘莫要说沮丧话,奴婢晓得您心中不甘,但是,就算您不为本身想想,也要为地府之下的夫人想想啊!夫人她,定然不想看到您这个模样的。”
“姨娘……”绿拂不晓得该如何劝她,看着她毫无活力的模样,非常痛心。
冷静地将炭烧上,端到了炕边放着,但愿能让床上的人和缓一些。冷风透过窗子吹袭来,让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噤,烛火也晃了晃,将灭不灭地摇摆着。
“母,母亲……”她再次摸索地叫了一声。
她看向炕上肥胖的人,如许的风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此时的沈静仪?
到了明天,却已是苟延残喘。
当那条白绫缠上她的脖子时,她较着感遭到了堵塞,那是灭亡的味道。
好久以后,沈静仪才说道:“看来,我是盼不到春季了。”
就在她被一顶肩舆抬入蒋家的第二年开春,沈家的老夫人病逝。
不晓得为甚么,那么多红梅中,独一一向伸到窗边的,却已经枯萎,光秃秃的枝丫上甚么也没有,仿佛垂死的白叟,渐渐地,硬是熬着这个夏季。
因为这句话,本来她一个沈家的嫡女给人家做了妾。
因为这句话,她得以保住性命。
绿拂本来不放心,但是看到她怠倦的神采,想想她说的话也就应了。
她的声音有些悲惨,看到躺在炕上,那张病态而木然的脸上没有窜改,更是感觉心疼。
远处的游廊上呈现一道人影,拐过两道弯后,只听厚厚的门帘被翻开的些微声响传来,出去一个丫环模样的人。
“郡主,算了吧!”那道声音有着粉饰不住的衰弱,异化着一声半声的咳嗽,让人一听就晓得这声音的仆人正在病中。
不过她的人生早已经没有了盼头,统统的统统都毁了。祖母没了,容颜不再,身材也一日比一日残破。面对可骇的主母,她连去给沈家的人收尸都做不到。
出去的妇人没有理她,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庞姣好,端倪凌厉,倒是一副刻薄之相。挽着利落发髻,头上戴着金丝芙蓉簪和一只燕尾金簪,耳上坠着米粒大的绿宝石的耳坠,更显得她肌肤胜雪。
而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道衰老而熟谙的声音。
声音再次响起,分歧的是,此次却越来越远。
沈静仪垂垂停歇下来,冷静地蜷起手拿过帕子,将嘴边的殷红擦净,淡淡隧道:“我这个模样,的确没有脸面去见母亲。”
此时正值寒冬,一场雪过后,院子里的红梅开得正艳,红透满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