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绮仿佛听到了他的腹诽,柔声道:“茶庄整修好恰好缺一个掌柜,我感觉爹正合适。”
纪老爷在桌下踢了纪恂一脚,瞪了他一眼算作警告,这才转向纪绮道:“绮儿,这里都是一家人,你有话不如直说。”
卢百户讪讪撇撇嘴,“谁晓得他命这么硬,五十板子下去还能撑着一口气。”
够不上犯法的林掌柜被再次放出了应天府,纪老爷取信的安排了人手护送他回安庆。
“哼。”那人嗤声冷哼,撩过袍角坐去他身边,佞笑道:“卢百户,这话说的轻松,事儿做起来可就难咯,要不然你如何连个小小的韩小旗都清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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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面色一下厉辣了起来,深思半晌,道:“我不就是怕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会砸咯,才把金刀藏在嫁妆里送去阿谁臭娘们,谁晓得会晤了鬼了平白丢了东西。”
纪绮摩挲着茶杯,深吸了口茶香,含笑道:“她赋性纯善,会有好报的。”
这就不是警戒了,是久经疆场练就的警悟,是对赤色的惊骇和镇静的打动。
他已经休了妻,儿子病重他也被他生生丢弃。
林掌柜在以后乖乖向官府供述,在安庆的宅子以及家底已颠末继给了纪家,固然在钱庄还来不及变动,但两边的和谈已被官府承认。
欢腾的氛围刹时固结,氛围中似有压顶而下的黑沉,重而冷,直透心底。
“小妾的脸都被划烂了,那林掌柜更是被打的肠子都暴露了半截。”
“那要如何办?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啊。”纪恂撅着脑袋,一脸的不乐意,“大不了,我们去报了官不就得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的意义是,既然现在但愿爹死的不止一人,不如我们就退一步顺了他们的情意,归正家里也正缺了人手,有爹做家里的掌柜不是更让人放心吗?”
他拂了拂茶盖,嘴角有丝讽刺,“袁大人,下人们不懂事,你好好教不就得了,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平白气坏了身子。”
虽是不喜,但他还是雇佣了马车,带着还未出月子的小妾和襁褓中的女儿分开了金陵。
贪财,凶暴,识得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