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家满门被斩的动静传出来后,秦老夫人特地遣了四夫人谢氏来王府见锦依,扣问秦斑斓的事,恐会祸及自家。
锦依笑望他,“你的技艺是好,不过这等小事,叫下人们搬梯子来摘好了,怎敢劳动王爷上树?”
马氏和秦斑斓被带下去,那木偶也被天子命人马上拿去焚了,皇后这才缓缓放下扶额的玉手,轻舒了一口气。
司马玉楼凝睇她的紫眸,很久才道:“你们夜康人这对眼睛的确有些狐媚之能,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时,心底便有莫名的打动,感觉将来若要为你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她回过神来,接着天子的话头道:“臣妾归去就将药典誊写一份送来。”
锦依思及皇后惊鸿绝艳的面庞上那一抹颦眉凄婉之态,沉吟半晌,缓缓说道:“我见皇后待人行事皆是淡淡的,倒是将皇上的心机揣摩得极其透辟。厌胜之事本是虚无漂渺,照说只发落马氏一人便够了,但她这番作态下,皇上果然便将马家全都措置了。”
司马玉楼持续道:“当年皇上与她结婚时还是皇子,处境极其艰巨,当时他被迫娶了在朝中毫无权势的夜康公主后,几次遭受先太子的暗害,听闻当年皇后身怀六甲,还为他挡下了一箭,为此导致早产,几乎丢了性命。是以皇上对她格外宠嬖,从不违逆她的情意。”
皇后长眉渐舒,一抹娇媚娇柔的笑意由紫潋潋的眸底绽放来,“已经好多了,不必召太医来。”
司马玉楼哈哈大笑,从地上一把将小白捞了起来提在手中,口中收回古怪的声音,对着树上指了指,接着便将它往树上一扔。
实在内心早就对皇后有所质疑,只是现在锦依再也没法像畴昔那样,一味自欺地以为皇后是为了自保,才眼睁睁地瞧着夜康被灭而无动于衷。
天子悄悄点头,望了一眼皇后,这才和颜悦色隧道:“皇后向来爱好汇集册本,宫内星辉阁中册本包含万相,可惜却无曾家这本药典,实乃憾事。”
天子对劲地点了点头,皇后又规复了惯常的平淡神情,只唇边含着笑意坐在他身边。
锦依回握他的手掌,似是要从他那边汲取一些力量过来,内心明白他此次安排的企图,就是为了让本身看清天子对皇后的态度。
心中如有所思,若真是如此,当年夜康灭国以后,只要皇后说一句话,天子必会为她做主,哪怕当时王城已被大月等国的铁蹄踩踏成一片废墟,起码也可出兵声讨三国,为夜康报仇雪耻。
谢氏归去禀了然,秦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顿了顿,又道:“母亲曾说过,司马家的男人都是多情之人,即便身为帝王亦不例外。当年先帝虽命令正法先皇后,但厥后也是是以情伤早逝。”
天子体贴肠望着她,“但是觉着好些了?要不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行过几株高大的含笑树,其上的含笑花已经干枯大半,开端结出藐小的果子,惟剩了树顶几朵淡粉花朵顶风招展,锦依立足仰首望去,“原想着这几日来摘了这些花儿,晒干了给母亲泡茶用,最是活血安神的。谁知连着下了好几日雨,竟都吹落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司马家的男人不是多情,而是专情才对。”
锦依鄙人面听了心有惊奇,倒不晓得本来皇后也懂医,便见皇后不觉得意地对天子启颜一笑,提示他道:“皇上承诺臣妾的事可别忘了。”
锦依并未照实相告,只含混地跟谢氏说了一些,道是马家姑太太在宫中违逆皇后,天子大怒这才措置马家,与庆荣侯府并无干系。
两人沿着林间的小道缓缓前行,小白跟在司马玉楼的脚边亦步亦趋,猎奇地东张西望,更不时昂头四周嗅嗅,对满树花香的清幽芳香非常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