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相本籍是洛阳人氏,范家子嗣皆都有些开朗的北方士族习性,及至娶返来的媳妇们,也皆是明艳风雅,快言快语之辈。
前头几个,年纪约三十多了,皆是管事打扮。唯有最后的一个,十七八岁模样,个子高高的,圆盘脸容,一双圆杏眼显得格外逼真。
“你叫芊陌?”锦依问她。
锦轩听锦如将那日的事细说过,知是许氏不怀美意,心中恨得咬牙。又想想锦依应对安闲,倍觉欣喜,对她倒是比之前放心了很多。
锦轩忙说无妨,凝神看他,不似昨日午后那般颓唐的模样,遂放下心来。
便欢畅地点点头,“不错,就是她吧。”
锦如听了几次点头,锦轩也道:“上回的事我也传闻了,幸亏你还算机灵,几乎掉进别人的算计中去。”
范老夫人满头乌发不见一丝银霜,皮肤保养得细嫩白净,眉眼明快,不显一丝老态,将锦如搂在怀里,笑着特长戳她光亮如玉的额头,“你这坏蹄子,也不先给外祖母叩首。”
一出来,见锦如正和锦依吃早膳。锦如见他来笑道:“你如何不陪表兄?”说着,拉他一道坐了用膳。
将至年下,城中世家间相互馈送年礼乃是常例,长丰侯府中现在无人主中馈,这些事皆是管家秦顺亲身打理着。
司马玉楼见了他,笑了起来,“昨夜竟一时就醉了,叨扰你了。”
锦依在旁听着他兄妹二人考虑着给亲戚家的礼单,姑姑楚辰王妃那边的年货三十担,皆是庄子上送来的猪羊禽鱼、野味、谷米、干鲜果品、及上等银霜炭等。另有二十担乃是织锦绫罗等穿用上的物事。一尊蓝田玉莲座观音,一对珐琅彩松龄芝寿双连瓶……等物。
回转来,便往锦如的萦碧轩来。
姐姐mm更是有十几个之多。
范老夫人本年只才四十多岁,长孙却都已成年结婚,在家中被尊为老夫人。因膝下子孙浩繁,每日里内府女眷陪着老夫人用膳时,都要摆上两大桌子。
锦依想起承诺了英夫人的宝珠山茶,便与锦如提起。
饭毕,三人坐着喝茶。
锦轩指着她对锦依道:“这个丫头小时在义善堂待过,算盘打得极好,善于打理帐目。义善堂与城中世家各府一贯熟络,端方晓得也多,你看合分歧适?”
巳时正,二人乘了车出府,背面跟着十来辆装着年货的大车,浩浩大荡往城东另一大勋贵世家聚居的青溪坊去了。
锦轩点头应了,挥手让其他几人下去,只留了那丫头过来施礼。
锦如将人全叫了一遍,已过了半刻钟。这才到上头挨坐在范老夫人身边,拿头歪在她肩上,娇笑道:“外祖母,如儿来瞧您了。”
锦轩见他这就要走,知他向来来去随便,也不介怀,笑嘻嘻地将他送出了府。
秦顺出去,递上年底往各府送礼的票据让锦轩过目。
林林总总,再看给外祖家的,左相范家子嗣浩繁,礼单更是多了两倍不足,列着长长一串,看得人眼晕。
锦依展颜轻笑,上前端庄见礼,道:“锦依见过范老夫人。”
锦如早被拉进人群中,“大舅母、三舅母、四舅母……”挨个儿叫了一遍,锦依暗自咋舌,幸亏她记性不错,不然那里分得清这很多华服丽裳的贵妇令媛。
“表兄一早便归去了。”锦轩坐下,摇点头一脸迷惑,“昨日他来时,一脸兴冲冲的模样。到了下午却又闷闷不乐,至早晨竟然喝得酣醉。今早见他,却又是喜出望外的神情,古古怪怪的……”
第二日,锦轩一夙起来,先到精舍去看司马玉楼。见他神清气爽,正一脚踏出院门。
又拉着锦依道:“你可算来了,我还想着要让如儿请你来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