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依倒是神采如常，只笑了笑，淡淡应了。又转头对锦如道：“我们去瞧瞧四叔母和锦琛。”
锦依感慨，又问：“可有请医师来看过？”
畴前四爷秦致然活着时，最喜在阁中的水榭旁垂钓。他自幼体弱，不常出门，性子温文尔雅，脾气极好，脸上不时挂着淡淡暖和的笑。锦依幼时，与他非常靠近。
锦依细心打量他，端倪生得清秀，黑瞳人乌沉沉的极大，几近占了眼中四分之三的位置。只是眼神有些暗淡，不如平常孩童那般灵动清澈。唇红齿白，两个小酒窝嵌在圆乎乎的小脸上。
行至院中，秦斑斓端庄地对锦依笑道：“明日筹会，城中世家勋贵来得极多。姐姐明日可要细心打扮了，莫要穿得太素净，我和母亲好先容你多熟谙几家贵眷。”
斑斓面带迷惑的想了半晌，有些恍然，脸上的笑容也明丽起来。
见了有外人来，锦琛将被子全部拉下，连头都看不见了。半晌，只见锦被偷偷揭开一角，一只黑漆如墨的大眼睛，眨巴着瞅来。
说着，脸上暴露一丝笑容，对斑斓道：“你莫担忧，她在我们手里，跳不出去的。转头我就让贵兰将上回那件衣裳送到她房里，让她明天穿戴去桂花园。”
她悄悄抬手，用手中丝帕将他唇边滴下的一丝清涎抹去，轻柔地对他笑道：“琛哥儿，你可认得我？我是你二姐姐。”
一旁的锦如听了这话，眉头微皱。斑斓一贯恪守闺仪，做mm的对姐姐说如许的话，实是有些僭越。
秦老夫人午休，世人皆散了。
锦依来到炕上，朝正蒙着头的锦琛笑笑，他两只白嫩的小手，正在掰抱在怀中的布老虎的耳朵。见锦依靠近，有些谨慎翼翼地偷眼瞧她。
谢氏垂垂止了泪，腔调还是悲切：“我本身也是个软弱无能的，若不是琛儿，我早就跟着你四叔去了……”
“请了。换了好几位名手，均是说脑热脾燥，吃了药又不见效，每到夜里便哭闹不止。厥后还是大伯荐了位王医师，说得与其他几位有些分歧，听着倒有些事理。现在隔天吃他的药，夜里闹得也轻了。只昨夜不知为何，又哭喊起来，哽得脸都发紫，唬得我手脚发软。”她手中锦帕几次抹泪，说到最后，哽咽不止。
锦依将镯子褪下拿在手里，哄他道：“你不消锦被蒙着自个儿，我就将这镯子送你玩。可好？”
四叔母谢氏听闻锦依姐妹过来了，忙出来驱逐。
锦如四下打量，最多宝阁上拿过一只布老虎，哄着锦琛道：“琛哥儿，如姐姐来陪你玩呢，你躲到哪儿去了？”说着，两手到他锦被上摸，又在他肋下挠着，锦琛在锦被里咯咯地笑，两只手从被里伸出来，与锦如对抓，二人闹到一处。
四爷致然是秦老夫人嫡出的季子，自幼聪慧过人，秦老侯爷活着时就极看重这个季子，当时还筹算过未出处他来袭承爵位。
锦依在旁看着，抿唇浅笑，问谢氏：“四叔母，锦琛的病到底是如何回事？刚听祖母说他不舒畅，这会看着精力倒还好。”
“谁知五岁那年，有次得了感冒，半夜里俄然发热起来，浑身烫得吓人。我遣了人去禀报二嫂，请她作主速去请医师过来。那夜本就下大雪，医师一时不能来，至天明方到。琛哥儿烧得太久，厥后固然病是好了，脑筋却胡涂起来。一开端连人都不认得，近这一年来才渐渐好些，能认得些人了，只是再也不能读书认字儿，话也说不囫囵，倒是跟个三两岁的婴孩似的……”
锦依拿过中间的玩具逗他，他不吭声，过了一会儿，用手悄悄摸锦依腕上的一支八宝银镯。
说着，滴下泪来。
锦琛似懂非懂的愣着，锦依便摸索着上前，悄悄翻开被子，见他并不抵挡，又拉起他的手，让他站起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