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鱼大爷,你家这位少东主还害臊呢,他多大了,我如何瞅着比我们家的阿碧大不了几岁,不如就叫阿碧来陪他吧。”花姑像见着怪物似的瞪大眼睛盯着杨广,随即收回一串银铃般的浪笑。
“花姑,我家少东主受不得你这疆场老将的玩弄,你就先叫他消停消停吧。”鱼俱罗伸手将杨广扯回座中,半真半假地向花姑嗔道。
那小侍女偷眼盯了杨广一眼,神采绯红地回身就欲拜别,却被花姑给叫住了。
杨广听了鱼俱罗这话,顿时羞得面色通红,仓猝收回了目光,连连摆手道:“不消,不消……”
杨广本只是感觉这个唤做阿猫的小侍女长得有三分像安如溪,不免多瞧了她两眼,此时听花姑当真要阿猫来陪本身,他只觉胸口怦怦直跳,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们家阿猫啊,真真地还是个从未接过客的雏儿呢。自打她到了我这儿,我瞅着她年纪小,身子又生得薄弱,常日里只要她做些端茶倒水的杂活儿,从没勉强她接客。”花姑拿腔作势地向鱼俱罗唠叨着,旋即飞了低头不语的杨广一眼,咯咯笑道,“不过,鱼大爷您既说出了口,我也断不能拂了您的面子。只要少东主亲口说出要阿猫来陪他的话来,我就是折些成本儿,也叫阿猫……”
“我是汉……”杨广一个汉字才说出口,蓦地想起鱼俱罗曾说过的这里只做胡商买卖,从不欢迎汉人,忙将舌头一卷,改说成了“我是汉-安人。”
杨广怀着份可惜的表情,随鱼俱罗步入上房,见上房偌大的厅堂内只稀稀拉拉坐了5、六个肤色各别的胡商,此中大多还只顾着和依偎在各自怀里的女人们嬉笑调情,不甚留意站在房间当中的一名身材矮小的歌女在唱着甚么。
花姑承诺一声,款款起家,冲阿猫叮咛道:“你且去梳洗打扮了,再出来陪这位小爷。”又向鱼俱罗问道:“鱼大爷还是点袖红来陪吗?”见鱼俱罗含笑点头,遂笑着告别道:“那好,二位爷先听听小曲,略坐一坐,两位女人稍候便来。我就不在这儿滋扰二位爷了。”
月朔进入后院,他只是对前后院截然分歧的气象感到别致、镇静,待看清了院内花门四周草坪上那些个浪声笑语不竭的男男女女,杨广不由得感到面红耳赤,本能地回身就想分开。
这时,一名年纪和杨广相仿的小侍女手中端着只大托盘走了过来,将托盘中的吃食顺次布列于杨广面前的几案上。
“你是安国人?”花姑惊奇地问道,“从安国到长安,恐怕不止万里路,你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流落在外,实在叫人听了心疼啊。”
巴旦木、葡萄干、核桃仁、西瓜子,另有一坛酒。
杨广本能地将手往回一缩,腾地从坐位上弹了起来。
“鱼大爷,二位是到上房先听听曲儿呢,还是直接点女人到配房中侍侯?”花姑殷勤地问道。
鱼俱罗明显说这里只做胡商的买卖,有哪位胡商能听得懂如此雅丽的歌辞呢?如此看来,上房中的这位歌女是在对牛操琴哪。
间隔上房另有二三十步远,杨广就听到上房当中有一个温婉、清澈的女声曼声唱道:送纤指之余好,攘皓袖之缤纷。瞬美目以流眄,含谈笑而不分。曲调将半,景落西轩。悲商叩林,白云依山。仰睇天路,俯促鸣弦。神仪娇媚,举止详妍。激浊音以感余,愿接膝以交言。欲自往以结誓,惧冒礼之为諐,待凤鸟乃至辞,恐别人之我先。意惶惑而靡宁,魂斯须而九迁。
后院儿足足比前院大着三倍不止,院子中心用五彩缤纷的鲜花扎起一个圆拱型的花门,花门四周的草地上或坐,或卧,有一二对男女正在玩耍、玩耍;三间上房仿佛打通成了一座宽广的厅堂,房中灯火透明,密栅窗上不时映照出房内闲逛的人影,模糊能听到房内传出的阵阵丝竹声;东、西两面,有七八间配房,和上房里一样的灯火透明,却不似上房里那样热烈,只偶尔能听到此中某间配房里传出的窃保私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