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也不谦让,率先迈步走进了军坊,来到了议事厅阶前。这时,已有军士们来交常常向议事厅内端送着酒菜,杨素一见,不由捻须冲尔朱绩笑道:“鄙谚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杨某本日夜访华州军坊,正赶上尔朱大将军宴客,杨某的口福不浅哪。”
“哦,哦,请,请。”尔朱绩向紧跟在身后的亲兵使了个眼色,忙侧身向军坊内让着杨素。
“好。杨某平生最喜两样东西:美酒、才子。既承尔朱大将军美意相邀,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杨素一点也没跟尔朱绩客气,仍然是举头阔步,率先步入议事厅,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尔朱绩的帅位之上。
“迩来朝廷与南陈交兵,北境也不甚安宁,末将身负拱卫京畿重担,不得不倍加谨慎,时候防备着有歹人扰乱京畿。这不,诸将连日来巡查辖区各处,连八月十五中秋团聚夜都给迟误了,我深思着趁本日诸将聚在一处构和军情的空儿,给他们补上这一顿酒,大师凑在一起乐上一乐。清河公既光临华州军坊,今晚的酒宴理该由您来主持。”尔朱绩豪放地向杨素解释道,同时也摸索着杨素的真正来意。
这一来,尔朱绩麾下一部分不识得杨素为何许人也的将佐们可瞧不畴昔了,纷繁手按佩刀,冲杨素瞋目而视。天井内的氛围立时变得严峻起来了。
尔朱绩正要开口劝抚他两句,陡地抬眼看到先前派出去的亲兵返来了。
“杨某久离虎帐,对军中令式倒是有些陌生了,方才如有不敬之处,还望大将军包涵。”杨素故伎重施,再次向尔朱绩表达歉意道。
杨素仿佛如同全军主帅普通,伸手端起面前几案上的酒,向厅内诸将说道:“诸位将军请了,杨某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儿,将满满一碗酒率先喝得一滴不留。
尔朱绩本已暗令亲兵到华州城外刺探,看杨素是率军而来,还是确是一人一骑而来,此时髦未见亲兵回报动静,只虚言支应杨素道:“清河公此话过谦了,想当初末将还是员偏将时,清河公已是率领上万人马的行军总管了,彻夜由清河公来喝下这头碗酒,也是该当的。”
只见杨素身穿一袭灰色的道袍,单人独骑站在军坊门外,并不像是有公事在身的模样。
眼瞅着杨素以客欺主,竟然乘本身向他敬酒之机,不识好歹地摆起了全军主帅的谱,当众喝下了头碗酒(依隋时军中喝酒端方,头碗酒只要率领全军的主将先喝),尔朱绩就是有再大的襟怀,此时也有了几份不快。他干笑几声,喝下了第二碗酒,腾腾两步走至杨素身边,顺手解下佩刀,重重地放在面前的几案上,伸手端起第二碗酒,冲厅内诸将说道:“这碗酒,本将军代表尔等向清河公略表敬意,欢迎清河公到访华州军坊,来,干了。”说罢,再不谦让,率先喝干了碗中的酒。
尔朱绩乍闻此讯,心头一惊,暗想:我正筹算在今晚的酒宴被骗众宣布起兵反隋,杨素为何恰在此时赶来华州,莫非动静泄漏了不成?
尔朱绩却非常体味杨素的为人、做派,知他平时萧洒不羁,不拘末节,且目中无人,恃才狂放,回身向身后诸将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脸上挂着笑走进议事厅,非常天然地坐到了杨素下首的坐位上。
因尔朱绩勋阶、爵位皆在杨素之下,他对杨素俄然来到华州心中虽怀有疑虑,大要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当即带领诸将佐亲身迎到了坊门以外。
尔朱绩因心中有事,安闲坊门外见到杨素的一顷刻起,就一向在冷眼察看着杨素的一举一动,目睹得杨素先倨后恭,抬手号召本身畴昔和他同坐,也不屑在这些小事上与他计算,遂用严肃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厅内诸将,表示他们不成轻举妄动,对杨素不敬,而后缓缓起家,命陪侍的军士在主位中间并排安设好一张几案,本身冲着杨素哈哈一笑,道:“能和清河公并肩而坐,一同抚玩华州月色,实乃末将的幸运。清河公,末将先敬您一碗。”说着,顺手端起一碗酒,敬向杨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