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双手,不是你的?”菁儿问。
“我只想在见见他,姐姐,你可晓得,我有多想他?”青姬泪眼昏黄道。
“他?他是谁?”朱砂不解道。
青姬低头叹道:“换了张脸算得了甚么,就算你把心换了,你还是你,人间,只要一个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朱砂深吸了一口气,取下发簪,沉到水里……
青姬显得有些落寞,道:“为了,为了青龙伯桑。”
“我也想过,无法出门仓猝,只带了两个弟子,并未带丫环,也懒得再归去要,左不过几十年风景,转眼即逝,想着姑息姑息也就过了,一个凡人能有几个个勾勾心,我还不清楚,何况,赵政是王,如果有调派,一个婢女也无从挑选,她如此做,我能谅解,不过你说得对,是该换个贴身侍婢了。”朱砂看着窗外月色道。
朱砂从席上走下,拾起那颗珍珠,握在手心,握着青姬的手,情感也有些起伏,问:“鲛人泣珠,六合顿悲,如何,如何会在这里见到你?他……他还好么?”
“我不敢和他说话,很好笑吧!”菁儿道:“诡曾经和我说过,叫我做了拴在伯桑腕子上的一根诡丝,我们能够生生相牵,世世相伴,但是,我却感觉,我们,已经朝夕相对了那么久,充足了,我不敢期望太多,我感觉,如许就挺好,因为,叫我去做一个管束他,叫他受诡的折磨,我是千万做不到的。
朱砂抽过左手,只见十指芊芊,指尖剔透,纤长水润,放到了菁儿面前,道:“你细心看看。”
夜里,朱砂说和青姬相聊甚欢,在青姬处住上一段时候再归去,事情传到了赵政耳朵里,赵政一皱眉,觉出不对劲,但是却不敢说甚么。
“这么多年来,我一向保护着他,开初,他的心性暴躁,戾气丛生,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落入嫏桥,厥后,我不但救了他,还渐渐的指导他,让他能够在嫏桥里活下来。每次看到他在嫏桥之上安然盘膝的模样,我就会感觉很欣喜,但是,我晓得,终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在他走以后,莫大的嫏桥,终究,又只剩下我。”青姬道。
青姬,就是入宫寻伯桑龙涎香的菁儿,却阴差阳错错,变成了赵政的姬妾。
朱砂摸了摸本身的脸,苦笑道:“剥脸之刑,犹记于心,仿若昨日之苦,挥之不去。难为,你还能认出我来。”
“当然,这酒里,有我的泪,我的眼泪,滴落便成了鲛珠,但是,在酒里,却能熔化,实在,人,特别是女子的泪,都是苦涩的,我想,这事理姐姐应当最明白。”菁儿歪着头,斜着眼睛看朱砂,朱砂笑着点点头,忽地,菁儿看到了朱砂那只握着酒杯的玉手,便猎奇抓住了朱砂的腕子,只感觉朱砂的手甚是冰冷,明显是隆冬,却感觉握住了一块冰块。
朱砂不忍再问,搂着菁儿心疼道:“薄命的人,左不过一个情字,如何如何都过不了这关。”
“一个凡人做婢女,真的好么?不过才一条鱼尾,就吓得神采乌青,不知轻重,不懂缓急。”菁儿看着远去的背影,趴在池边道。
“她常日里仗着我的威势,已经做尽歹事,不但服侍我,还是赵政的眼线,我一举一动,她事无大小都奉告赵政了,早就想经验她了,若不是看在她服侍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她早死了。”朱砂狠道。
夜里,宫人用花瓣洒满了混堂,青姬和朱砂泡在混堂中,看着氤氲水汽,两人表情都不错,二人用木簪盘发,信柳在一旁服侍着,朱砂摸着菁儿的鱼尾,看着那湖蓝色透着绿光的鱼尾,朱砂叹道:“想当年,我们在昆仑的时候,几个姐妹豪情多么的好,瑶池仙子,不死朱砂,伯氏白龙,琼光人鱼,现在,恐怕,再也回不去了,我晓得为甚么你心死成灰,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内心还挂念着,就想在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