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齐海饮完清茶,看着三人一记苦笑,放下茶杯接着说道:“如此,宣化一部六万人在塞外又展转了一个月,还是等不到蓟州的救兵。眼看着己方损兵已近一万,还是寻不到蒙人主力,这仗看着是打不下去了。张成忠无法,只能率部返回。按原定打算,雄师如反击不力,返回时就佯装败退诱敌深切,然后在狼山设伏再歼敌。可反击一个半月,连仇敌的影子都寻不着,这第二套诱敌之计又如何实施?是以,在决定无功而返后,张成忠遂派了一小众驿卒前去狼山,告诉驻守在那边的军队不必设伏。”
“全军淹没?如何会如许?”柳双离喃喃问道,“莫非,风大侠是亲历了这场战役的?
“极其惨烈?这――”柳双离怔了怔,眸光也忍不住看向风十一,“这话如何说?”
韩齐海放下茶杯,展眼看向柳双离,抱愧道:“是韩三冒昧了,刚才我问太小兄弟,晓得正北盟否,小兄弟已答过不知。如此,那更是不成能晓得起事之事了。”
听闻相问,风十一猛的抬起板滞的铜目,瞪着看似一脸风轻云淡韩齐海,怔了一怔,突的一声大吼:“他娘的!”
可他这安静无奇的一席话,却再次引得风十一大吼出声,没有任何话语的呼啸,却比之前更加的让人震惊。
“甚么起事,另有正北盟的?韩公子,我真的很胡涂,你们究竟在说甚么?”柳双离苦着脸再度问道。
韩齐海见之亦点点头,神情温宛的接着说道:“那年宣化总兵张成忠亲率六万亲兵出塞,然后无功而返。狼山峡谷,是返回必经之道。”
韩齐海低眉沉吟,好半晌才接着说道:“小兄弟便是如此问起,韩三就重新说一说吧。”
韩齐海说着,清了清嗓子,又扫了屋中大家一眼,缓缓而道:“那一年在获得朝廷首肯后,当时的宣化总兵张成忠就亲率六万雄师反击塞外。按事前商定好的,他亲率六万雄师出其不料绕的到蒙人身后,然后等待蓟州一部随后赶到,以便构成前后围击之势,歼敌主力。这一棋虽险,想想却也还算可行。不想宣化这六万雄师自出到塞外后,展转半月不足,不但没有寻到蒙人雄师,还屡遭其小股散兵骚扰。半个多月下来,六万雄师不但没寻到蒙人主力,还在没经历任何一场大战的环境下,因连翻行军和不竭的被骚扰,折兵近四分之一。及至最后更糟的是,本来说好策应的他们的蓟州一部三万雄师,也没见有半点踪迹。”
韩齐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眼看向风十一,见他只是直勾勾的望着火线,并没有反对他接下的话之意,才继道:“本觉得无功而返,就是这一场仓促而起的出征的最后落笔。却不想,再返至塞南最末之狼山时,遭受了出征一个半月来最惨烈的一场伏击战。六万雄师至此全军淹没。”
“小兄弟是从那边逃来的,莫非不知起事的事?”韩齐海侧过甚来轻声反问道。
待秦思扬说完,韩齐海才扬起双眉,鼓掌赞道:“好好,说得好,即便有过后诸葛亮之嫌,但韩三对小兄弟的这番群情还是佩服之极。”
而韩齐海,仍然面色淡淡的听着。
没去理睬推面前的茶水,风十一只是气愤的扯开嗓子,大呼道,“他们起事了,哈哈,起事了!又去做这类送羊入狼口的事了,又把统统的弟兄都拉去送命,送命啊,他娘的,娘的――”
柳双离说着显得不美意义的一笑。
这最后一席话,韩齐海说得平平平淡,腔调中不带一丝感情,神情上也不似之前,有任何黯然之色。话音落下,他又规矩全面的取过紫砂茶壶,为柳双离、秦思扬及本身一一斟满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