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蒙人。”沈晗定答道,回身见蒙人的马匹已冲近村口,低声又叮咛了一句,就不再跟他们细说,手持长剑几个起落,一个掠身来到彭仲明身边站定。
走进村庄看去,房屋稀少,隔了好几十步才有一户人家。每户人家都只是一间小小的土屋,明显没有一户人家能容得下他们这么多人。
彭仲明一见尘烟,即提刀几步跃至村口,当关而立。
老妇见他说得客气,看着又不想好人,这才点点头开了大门,让他们进了屋里。
昏黄中,突闻一声大吼,两个孩子一惊醒来,从床上跳起看去,却见屋门大开,而本来睡在劈面床上的两人,也不知去了那里。
沈晗定一听也奇了:“这里离蒙人边疆如何也有两三百里远吧,如何都遭了蒙人劫夺?”
因为不便在村人面前捆绑,他们松开了一向捆在两个孩子身后的绳索,由那六堂主一手捏着一人,向最前的土屋走去。
见两人久久鹄立不动,两个孩子俱是惊奇,正自要出声寻问,突闻几声马鸣嘶啸,自东北方传来。啸声未散,东北方已尘烟四起,马鸣踏踏。
老妇叹了口气道:“这北地边疆的,哪还剩得下几小我。我儿子、媳妇另有孙子都跑了,我老婆子人老了跑不动,不想跟着扳连儿孙们,就留下来了。这蒙人几时再来抢,咱就几时把这老命给他们算了。”
这是如何了?
天上的太阳,遵守着它的规律,渐渐升起至最高点后,又缓缓向西滑落。
“沈大哥,这是?”柳双离惊道。
两个被强行带来的孩子也一样,他们倒是想过要剩机逃窜,可夜里几次翻身坐起,一瞧劈面床上的彭仲明都立时展开一双虎眼瞪着他们。他们也就不敢再多动了。这一放下心来睡去,不想两下子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谁都知这蒙人不杀人,不是他们心不敷狠不下杀手,只是为了留下活人,好今后能再来抢过。
两个孩子一听是蒙人来了,即惊又惧,见彭仲明两人如此英勇的立于村口,又心下佩服,正踌躇着要不要避回屋去。
如此,一车二十人,留下五堂主和十三堂主守车,其别人分离了去处村人借宿。
世人一番商讨以后,决定分开人家来借宿。一身病弱的五堂主志愿留在车上过夜,不想去难堪村人。其别人见说,也不强求。一行中年经最小的那位十三堂主意此,就自告奔勇的留了下来陪他五哥。
四人听着均是气愤非常,六堂主彭仲明最甚,喉咙重重的连哼了几声,都没够他解气。
天气已晚,屋中大家又闲谈了几句后,就各自去歇下了。
马蹄声声,六合苍茫。
已奔劳多日的一车人见此,均现在出了欣喜之色。
一车加两个孩子共二十人,傍晚时分来到了一处小小的村庄。
因着传闻明天就会进入山西境内,两个孩子心下都有些沉重。
两个孩子被安设在内里一张床睡,彭仲明和沈晗定则睡在外边靠门的床,便于防备两个孩子乘夜逃窜。
柳双离倒还没甚么,她体贴的是秦思扬。固然男孩大要如常的寒着张脸,但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她已多少能从男孩眉宇间的明灭,猜出了贰心中深深压抑着的不安的情感。
天微微亮起时,就有人起家清算行李。稍倾又有人来至两个孩子跟前,解下捆于柱后的绳结,又丢给了他们两个地瓜,看着他们吃完后,即押着两人上了马车。
可后边紧跟驶来的几匹大马就没能这么急时了,一起着了道儿,几匹大马同时被一条横过村口的粗绳绊倒,顿时之人随之纷繁摔落上马。
老妇又叹道:“客长是外省人,不知这里的环境。自那年大同失守后,咱这山西哪另有边防一说。蒙人那是想几时来就几时来,想跑多远就跑多远。咱这四周的几个村庄,都遭蒙人抢过多次,幸亏他们是抢东西为主,人只要不抵挡他们就不会杀,村里才活得下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