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扭头向后瞧了一眼,见静和边走边低头看着一本医书,落下她二人有几十步开外,才道:“那位隋老太爷前几年早已过世了,只要我那老嫂子还在,前儿俄然亲身登门来见我,倒实在不测不小。这回上京说是想为他家哥儿进太病院的事儿驰奔走驱,我瞧着另有一重意义……”说着又指了指前面磨蹭着静和。
那长随仓猝跟上,问道:“少爷,方才那位女人是谁?”
翌日一早,周氏便来叫静和起床。
周氏眉心微微一蹙,反问道:“可和儿还小,尚未到议亲的年纪啊。”
静和想着这里都是尼姑,逛逛也无妨,便跟着那婆子往西门去。
“少爷,如许老爷怕是要活力的,”小厮面上有些难堪之色。
观音寺打前朝时便有,虽唤作寺,却已早无和尚居住,仿佛某年某代住了位道行高深的比丘尼,后续便只要些尼姑在此清修,寺庙建在城西南,间隔周家不远。
周氏微微吃惊,说道:“娘,你必是想多了。”
静和方松了一口气,周太太垂怜地为她擦拭着面上的汗珠,嗔道:“这孩子,我的身子骨结实着呢,你跑这么急,摔着可如何好。”
那少年淡淡道:“没甚么,一个问路的,”说罢又将另一个承担从那小厮手中接了过来,那两个承担虽重,可在那少年拿在手中,却显得非常轻松。
周氏方才想起来,说道:“本来是他家,本来两家也是常来往的,只是他们家前些年搬去金陵才少了联络,他家大哥儿是不是年长静丫头两三岁来着,现在来找爹爹甚么事?”
周太太笑道:“你竟不记得他?是你爹当年做乡野郎中的时候开草药堂的阿谁,你爹还曾在他家药堂坐诊来着。”
静和一面想着一面抬手扯了一片树叶在手中揉搓,正无聊间闻声右手边卖线香佛品的人问一个小尼姑:“小师父,这般急仓促干甚么去?”
惠清师太在此地信女中有口皆碑,此时却在闭关静修,故而周氏三人便自行拜佛。
那少年瞧着静和快步跑远,并未多看,回身见随身的长随抱着两个巨大的承担过来,便抬手接了一个过来,往左边一条门路走去。
周定芳便找了几本入门的医书与她,又带她去家中的药房,教她辨识了诸如瓜萎、竹茹、白芥子等几样常见的药材。
外祖母瞧了她一圈,点点头道:“如许穿戴的好,没的小女人家竟日里打扮的那般冷僻。”
因将至八月节,烧香拜佛的人颇多,四周人头攒动,有些女眷也由男客护送,静和唯恐有失,倒添些费事,便不敢出门,只在寺内找了一株大榕树,在树劣等那婆子。
静和也不再等那婆子,顾自提步来往路上跑,约莫跑出数十步去,却迷了方向,本来这观音寺建的极大,有四个庙门,四条门路长得差未几,那些扶养佛像的大殿从外头看也都差未几,她方才来的时候跟着阿谁婆子,如许一走,便找不到路。
十八罗汉殿,不就是祖母和母亲歇息的阿谁处所么?静和正要去问问清楚,却见小尼姑已跑的没影儿了。
静和能重生一世,天然是心胸戴德的,闻声外祖母说去拜佛烧香,倒也欣然同意,利索地起床换衣,穿了件杨妃色交颈窄裉褙子,下头一件浅杏色襕裙,脖颈上带了一块小金锁。
“从这里今后走,见着一株大榕树,往左边一拐便瞧见了。”倒是一个清冷的男人声音。
因尚摸不清老太太的意义,又烦恼梁妈妈的事,静和想起这些又感觉内心沉闷,到底要如何样才气让梁妈妈这只狐狸暴露狐狸尾巴呢?
那家仆说道:“是隋家大爷来了。”
却说静和蔼喘吁吁地跑到了十八罗汉殿,见周夫人与周氏已拜完了佛,才返来凉亭中说话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