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静宜笑道:“如何让民气悦诚服,如何说话得体尊敬,如何又不叫下头人抓住了把柄钻空子投机取巧,都至为紧急。水至清则无鱼,若管家理事,却闹得群情激愤,不得安生,那便是当家之人的不对了。”
汇总起来,浅近点说就是‘祖母叫你帮手管家,你少说少做,瞧瞧看看便是了。’
等一二年她议亲的时候,却得知隋子峰与姚铃儿闹掰了,仿佛是隋子峰的母亲不大喜好姚铃儿造作矫情的脾气,没的迟误了儿子的端庄前程,姚铃儿家里也非常瞧不上隋子峰是商户出身,又只是个医门生。
“多谢大姐姐提点,mm记下了,”说罢又补了句:“传闻大姐姐爱下棋,前儿回外祖父家送节礼,瞧见一套西洋琉璃棋子,虽不是多贵重,却胜在清爽新奇,想着大姐姐喜好,便向外祖父要了返来,待会子便打发人给大姐姐送去。”
静和极快地回身冲姚铃儿道:“你先归去。”
可姚铃儿却一向未再定下婚事,当初静和邀她去柳州,二人夜话时,静和满嘴抱怨孟绍辉薄情寡义时,姚铃儿还是只提及当初的隋子峰。
静和心中明白,这前半句话是说,老太太叫她们来,并不是希冀着她们姐妹马上拾起来,措置家务,而是让她们在一旁聆听这些,静宜有天赋前提,早得杨氏指导,对于静和来讲,这就是可贵的旁听机遇了。
记恰当初外祖母曾打过主张,拉拢她与隋子峰,可外祖父觉得他们年事尚小,不必焦急。
静和悠悠一叹,迈步进了门房。
静宜苗条白腻的手指捏着盖碗的茶盖,悄悄拨了两下,说道:“诸如我们这等钟鸣鼎食之家,或是升迁免除,婚丧嫁娶,来往应酬,又或寻日里采买补葺,均有定规可查,这倒没甚么难的。这管家理事最难之处在于一个字。”
前一世,隋子峰和姚铃儿是段孽缘,而这段孽缘也是因她而起。
静宜仿佛瞧出她面上有些愁闷,只微浅笑着唤了声:“三mm。”
静和便住了茶盅,一昂首对上她的眼眸,见她欲言又止似的,便道:“大姐姐有事?”
待到了垂花门,自有粗使的婆子打起了帘子,静和提裙迈步出来,却实在吃了一惊,面前阿谁带着暖和笑意的瘦高少年,不是别人,恰是隋子峰。
姚铃儿也无甚事,便也掩了杨妃色轻纱障面跟了去。
静和听她故意提点,不由倾身去问:“甚么?”
这一日正从喜春苑返来,同紫瑛说了会子话,才拿出医书来筹办看,便听小丫环道:“姚大女人来了。”
隋子峰不坏,姚铃儿倒也不坏,只是这一世,还是不要让二人见面了罢。
静和微微一叹,她自是为姚铃儿好,只是这此中启事,却不能奉告。
静和昨儿见了个媳妇子回话,言语间非常聪明,仿佛恰是守在二门上的,正巧借了这个机遇去瞧瞧,故而带了面幕,穿了披风,筹办出去。
静和每日尽管带着耳朵眼睛去,从旁瞧着来往人等,把那几个常来往的记下,有不熟谙的或问紫瑛,或叫品红去探听,又瞧着姚氏的做派言语,倒也长进很多,仿佛宿世一些毒手难摒挡之事都另有感悟了。
她当时心中虽有几分失落,但毕竟未与隋子峰明白有过男女之情,过了两日便也淡了。
后半句话是说,即便有旧例,也要考虑着办,过于细究便是断了人财路,这便要招人不喜,特别对个未出阁的女人家,下人们口口相传,必定会传到外头,名声对于女子一等紧急,天然要重视。
她也从未曾多问,没多久,隋子峰便定了婚事,是隋大奶奶娘家的远亲,外祖母曾瞧过,面貌风致比静和差远了,倒也是个诚恳稳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