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也是过来人,见铁牛面色不好,神情不对,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天儿太热,眼下也不缺人手,你先回家歇歇吧。”
现在,人家采薇又找了个好的,已经没法挽回了。
她正展开一块翠绿色的料子给李大魁媳妇看,面上喜气洋洋的。
李氏大吃一惊,这才几天,采薇就要订婚了,跟谁啊?
“别说了,娘。”铁牛心烦意乱着,他娘总在耳根子旁唠叨,他顿时就感觉内心更加嘈乱起来。
见铁牛不睬她,她只好出了屋,到外头看看去。
他正想着,就听陆瑛语气有些不满,“你固然和薇薇打小儿一起长大,那都是从小儿的情分,现在毕竟都大了,今后就别一口一个‘薇薇’‘薇薇’了。”
李大魁媳妇嘴也甜,忙笑答,“婶子目光就是好,这料子是本年镇上时髦的,传闻一匹要十两银子呢。这天儿穿戴,必定风凉。”
铁牛又把目光投向张大爷,张大爷从速别过脸去,不忍看铁牛那一脸的失魂落魄。
采薇也不知如何了,盖屋子这么大的事儿都交给这男人!
铁牛赶紧摆手,“我是来帮手的,不要钱。”
没想到他看中的女人还挺招人喜好呢,今后他可得看牢了。
张大爷也瞥见铁牛,乐呵呵地笑道,“铁牛来得恰好,一天十个铜板呢,这价儿可不低,我要不是老了,也得过来干。”
他欲哭无泪,大热的天儿,只感觉浑身高低如同掉入冰窖一样,冷得颤栗。
他之前从未想过要娶采薇,只感觉他和采薇最要好,厥后穆孀妇让王大娘去提亲,他这才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将来,觉着娶了采薇也挺顺理成章的。
李氏被他这大嗓门给吓了一大跳,儿子一贯孝敬,从未大声跟她说过话,这是如何了,中邪了?
张大爷感喟一声,摇点头。
铁牛一下子如同被一个惊雷给击中一样,身子一下子转动不得,脸白如金纸,嘴唇一点儿赤色都没有。
一时夸得穆孀妇喜滋滋的。
他如何一点儿都不晓得?
“我不去。”铁牛俄然转过身来,吭哧吭哧地嚷嚷一声,神采涨得通红。
这个孩子好是好,只可惜没阿谁福分。
隔壁篱笆院,穆孀妇正和后街上李大魁的媳妇说得热乎,“她嫂子,你看看这缎子给我家薇薇做条裙子如何样?”
铁牛没动,李氏又絮干脆叨说下去,“那日到你姥姥家,找你舅母问了,有好几个合适的女人呢,等明儿,咱也去相看去。”
谁知他娘死活不承诺,他只好先顺着他娘的意义。
陆瑛却道,“那如何成?你一个壮劳力,一天砍柴也得卖几个铜板,不要钱我们内心如何过意得去?”
李氏不知小陆子是谁,非常吃惊。
铁牛一声不吭,躺着仍然一动不动。
“如何不成能?”陆瑛挑了挑眉,“薇薇和我了解了这些日子,男未婚女未嫁的,如何不成能?”
李氏晓得穆孀妇手巧,这料子这么好,做出来的裙子必定都雅。
铁牛木木地点头,在张大爷的搀扶下,踉跄着回了家。
可现在一听采薇要嫁给这个男人,他只觉心口疼得短长,好似被人生生给挖掉一块肉。
李氏这才明白过来,“哦”了一声,“如许挺好,如许挺好。”
铁牛愣愣地站在那儿,好半日,方才翕张着唇,道,“如何能够?这如何能够?”
采薇是他童年的玩伴,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为甚么要插进一个外人?
陆瑛望着他那高大的背影,如有所思:看来这小子也对采薇有些心机了,幸亏他捷足先登了。
“怪不得要盖屋子呢,这是添丁入口了。”李氏欣然叹着气,看着自家儿子那高大的身子伸直成一团,更加心疼,“儿啊,放心,娘别的本领没有,给你说一门婚事的本领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