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道：“父亲，新皇疏政，卢家势大，卢远植竟敢公开给皇上尴尬，想必这本来密不成分的两方已有裂缝，不会悠长，皇上恐怕不会再容忍卢家了吧？我们能不能借皇上……”
顾清桓听完，有些寂然，泄气地胡乱下了一子：“如此说来，卢家还真是不成撼动！”
“因为他见我了。”他答道。
……
自御花圃一闹，卢远植心有郁结，就告病在家，不问朝政。陈景行除了按例上早朝，拒见任何臣子，不听凭何人的谏言，虽不发怒却一概不受，而在两日以后，有一人于傍晚时分请旨入宫觐见得允，且是陈景行亲身到御书房外驱逐。
“是。”顾清玄道：“宫中乐工舞姬无不是选自贵族王谢，她本日此举定使他们感激，若再鼓吹一番，也算得了民气，在后宫的职位必将上升，大有可争之势，而这李昭仪，是出自殷家，是御史大夫殷济恒的外甥女，她若失势，于殷家可大有好处。”
顾清桓讶异道：“这卢家父女也真是太大胆了！一个在皇上面前放箭，一个闯宫大闹御花圃，他们是真将这天下当作他卢家的了……”
晋公公问皇上：“陛下，这弓箭……”
顾清玄落子，点头反对：“不，没这么轻易，皇上是一时荒唐，卢家人是一时打动，就算皇后本日如此犯上，就算卢远植闯到御花圃怒斥皇上，但在别人看来，他们做的都是大快民气之事，虽触怒龙颜，而勇于冒死劝谏，在朝臣心中实是大功一件，现在各方不稳，皇上还是要倚仗卢家的，这事恐怕难成嫌隙。”
顾清桓不平气，嘴一撇：“那倒一定！”他落了一子，直抵关键之处，本来之前的死子都是虚招是为让顾清玄不备，他这一下点明玄机，情势逆转，竟直提了一片黑子，非常对劲。
顾清玄笑了，点头：“嗯，新皇继位以来，后宫美人虽多，出众的也不过是那几个，皇后自是不消说，最为得宠的也就是慧嫔与李昭仪，本日皇后惹怒皇上，慧嫔身亡，只要下李昭仪不但保住了命，还能独得皇上宠嬖……我们操心在宫中安排眼线，就是想把握统统无益我们的谍报，哪怕是细节，也不容忽视，你们看了江伯父为我们总结的这一份谍报，却没重视到他想奉告我们关头地点。”
一夜之间，长安城内的流言从赞美卢家劝谏庸君，陡转为卢家父女倚权威胁皇上，卢远植疏忽君臣之礼出入皇宫如自家府邸，公开鄙弃皇威斥责皇上以下犯上，卢皇后骄横善妒在皇上面前虐待嫔妃害宠妃惨死御花圃……
三顾心中皆已了然，顾清宁看了一眼棋盘，说话间顾清桓过于用心，已处优势，她扬手指了一圈：“清桓，白子都被黑子逼至死地了，你此盘要大败呀，还是早点认输，让姐姐与父亲对战一局吧。”
他停子，指指那封手札，反问他们，“就拿本日御花圃之事来讲，你们感觉那个成果最好？”
不明本相之人，见卢家权势滔天繁华无双，天然感觉流言可托，乃至于朝臣都在暗里群情纷繁，见卢家人就心有戚戚如见大水猛兽。
顾清玄瞥了一眼儿子，笑了一下，是笑他年青心躁，双指放在他刚落的错子上，帮他移到本来该落之处，道：“这事临时于卢家有害，但于我们无益啊，好笑我这痴儿痴女都看不穿。”
顾清玄到殷府拜访殷济恒，先是恭喜他，族中将出宠妃，殷家即受皇眷，厥后把话转到卢家，摸索他的意义。殷济恒言语当中到处恭维卢家，毫无与卢远植为敌之意。顾清玄就没有将本身的心迹挑明，不费唇舌再劝，无趣而归。
他道：“好弓好箭都拿出来了，不射岂不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