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却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程女人说话真是风趣。”
郑氏定放心神,笑着插嘴:“是啊!婆婆就是太疼三郎了。”
朱启珏三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贺祈。
按常理,看诊开方后,大夫便可告别拜别。
贺祈这一场急病来势汹汹,自腹痛发作,短短两个时候,去了六次净房。双腿有力,不得不躺在床榻上,声音也显得中气不敷。
太夫人听到这话,内心非常镇静:“三郎又孝敬又听话,就是活泼调皮一些。哪会犯甚么错!”
眉头紧皱,面庞泛白。黑眸也有些怏怏无神。
在他的打算中,当然没有请大夫看诊这一环节。以他的坏脾气,将大夫撵出去是等闲常事。郑氏母子不会生疑。
郑氏笑着叹道:“说的也是。大嫂去的早,大伯远在边关,我这个婶娘,不疼他还能疼谁去?说句内心话。阿袀出错,我舍得惩罚。换了三郎,我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呢!”
不过,太夫人已在内心将程锦容视为将来孙媳,那里舍得让程锦容就这么走了:“劳烦程女人来回驰驱,在府顶用了午膳再走吧!”
脉象安稳有力!
“劳烦程女人驰驱。”
程锦容确切已猜到了几分。
本日看来,太夫人公然是将贺祈宠上了天。贺祈心仪一个六品医官之女,太夫人竟也首肯了……
太夫人伸展眉头,看将来孙媳愈发扎眼:“老身一把年纪,倒是不及程女人通透。”
程锦容微微一笑:“太夫人表情阴霾不解,我确切是用心逗太夫人畅怀。贺三公子约莫是吃了甚么不该吃的东西,闹了肚子。实在并无大碍。太夫人无需介怀。”
程锦容抿紧嘴角,过了半晌,才张口:“我先开张药方试上一试。”
贺祈的纨绔恶名,本来就是这般被纵出来的。
恰好趁此机遇,探一探平国公府内宅这潭浑水。
以程锦容的聪明,必然猜出了他如此做戏的企图。
太夫人不通医术,郑氏看一眼药方,也未放在心上。腹痛腹泻能治好,耗损的元气和精力一时半会却补不返来。任程锦容医术精美也没用。
然后,程锦容:“……”
她执掌内宅数年,太夫人的身边天然也有她的眼线。太夫人在半个月之前命人送家书去边关,想来是为了贺祈的婚事。
“谁如勇敢说三郎的不是,我这个婶娘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抱病之人,多面有苦色,唉声感喟愁眉苦脸皆是常事。患得患失动辄痛哭的也不在少数。程锦容早已见惯各式百般的病患。
程锦容眸光微闪,深深地看了郑氏一眼。
太夫人这半日情感起伏狠恶,没甚么胃口。倒是没忘了叮咛程锦容多吃一些。
程锦容的手指落在贺祈的手腕上。
程锦容保持着诊脉的姿式,动也未动。一双敞亮的黑眸,定定地看着贺祈。
贺祈这才悄悄松口气。
不走也罢!
只要三郎没事就好。
……
太夫人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贺祈:“……”
贺祈嗯了一声,伸脱手腕。
贺祈不会无端装病。本日此举,必然事出有因。既是如此,她便共同着演上一出好戏。
躺在床榻上的贺祈,敏捷冲程锦容眨了眨眼。纤细的行动,除了程锦容以外,无人窥见。声音还是衰弱:“我腹中绞痛难忍,满身有力。请程女人开张药方,为我止痛止泻。明日我还要插手御前侍卫大比……”
程锦容定放心神,声音温和了几分:“请贺三公子伸脱手腕,我为公子看诊。”
郑氏内心转着各种暴虐的动机,面上笑得愈发亲热:“久闻程女人之名,本日一见之下,公然更胜闻名。”
程锦容心中暗生防备,淡淡笑道:“我最善于外科医术。夫人今后如有病症,尽管派人去请我,我必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