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尚书忍住痛,低声道:“已经大大包涵了。不然,二十棍照实重重打下来,我这条老命就得交代在宫里了。”
六皇子应了一声,接了药瓶。
四皇子五皇子的态度都很明朗。
六皇子有胆量在宣和帝面前直抒己见,可面对众皇子或不善或幸灾乐祸的态度时,内心不免黯然神伤。
完了,父皇面色这般丢脸,必然要大发雷霆了!
就在现在,贺祈忽地看向他身后的方向,目光刹时温和。
程锦容嗯了一声,看着六皇子的目光愈发温和:“殿下一心为皇上着想,并忘我心。皇上会明白的。”
梁府。
程锦容略一思忖,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伤药来:“这是我本身配制的伤药,你去梁府时,一并带去吧!”
程锦容目光掠过六皇子的脸,轻声问道:“你是不是碰到甚么烦苦衷了?如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梁尚书龇牙咧嘴,痛呼连连。
贺祈瞥了药瓶一眼,没有多言。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梁尚书衰弱地张口打断哭哭啼啼的老妻:“不成胡言乱语。”
四皇子五皇子对视一眼,内心各自悄悄光荣。
就在此时,门被用力敲响,门外响起梁尚书宗子短促的声音:“父亲,六皇子殿下亲身前来看望,还给父亲送了宫中特制的伤药来。”
贺祈目光明灭,拱手应下。
他也送了一瓶伤药给梁尚书。不过,六皇子亲身送去的伤药,又自分歧。能不能一举收伏文臣们的心,得看今晚六皇子的表示了。
四皇子假惺惺地安抚六皇子:“六弟,你也别过分忧心。父皇本日在气头上,等过几日消气了,我必然为你讨情。”
儿孙们都在内里候着。主如果梁尚书不肯被人瞥见本身这副狼狈模样,干脆将忧心忡忡的儿孙们都撵了出去。
“殿下,”贺祈低张扬口:“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宫去梁府吧!也能早些回宫向皇上复命。”
宣和帝冷冷道:“你既然如此对峙,这桩差事就交给你。你立即出宫,去一趟梁府!要说甚么,你本身考虑!”
……
六皇子或许并没想那么多,只是依着本心而行。可此事一传开,文臣们必定会对他生出好感。
幸亏刚才没替小六说话。父皇这是动了真怒,才给了小六这么一桩差事。
一席话,如石破天惊!
他们两个做兄长的,是该为小六讨情,还是退避三舍独善其身?
此中牵涉到的圣心圣意,贺祈不便说出口。不过,程锦容都听懂了。
四皇子五皇子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贺祈三言两语将事情道来:“皇上召几位殿下前来发言,六殿下觉得,应当赏药去梁府。皇上便下口谕,令六殿下前去。”
六皇子也听到了熟谙的脚步声,皱起的眉头很快伸展开来,转过身,冲来人一笑:“容表姐!”
宣和帝又叮咛贺祈:“贺校尉,你随六皇子一同去梁府。”
殿下对文臣们的珍惜之心,文臣们也会明白。
梁尚书精力抖擞地被召进宫,皮开肉绽满背伤痕地被抬回府。府中高低民气惶惑,就连丫环小厮们都跟着忐忑不安。
梁夫人又哭了起来:“这些行廷杖的侍卫,动手也太重了!”
六皇子一时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朗声应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几位皇子很快辞职,出了保和殿。
六皇子抿紧嘴角,在宣和帝深沉锋利的目光下,清楚又果断地张口进言:“儿臣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请父皇赏药去梁府!”
程锦容被他的小行动逗得哑然发笑,昂首看了贺祈一眼。
六皇子内心的失落黯然,在程锦容的和顺安抚下散去,笑着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