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半晌,青黛轻声来禀报:“杜提点让药童来传口信,请程女人随杜提点出宫回太病院。”
裴皇后昼寝醒来,见程锦容唇角含笑,不由得笑问:“那几张药方如何?”
程锦容也不遑多让,笑着应道:“皇后娘娘凤体大有转机,院使大人如此盛赞,下官便厚颜领受了。”
杜提点慢悠悠地向前走,一边说道:“我常日多在宫中当值,或在太病院官署。偶尔还要回杜府住几日。这里来得极少。晓得这处宅子的人,少之又少。”
五个病患皆是男人,春秋自二十岁到五十岁不等。有老有少,有面庞漂亮的,也有边幅平淡近乎丑恶的。有身材看着安康,也有看起来非常衰弱的。
杜提点被逗得畅怀一笑:“是是是,为师公然没看走眼。”
……
再厚的脸皮,也禁不住如此锋利的讽刺!
马车颠末太病院官署,却未停下,持续往前行了两条街。拐了三个弯,到了一处宅院外停了下来。
说话间,师徒两人一同迈步进了宅院里。
坐上马车后,杜提点闭上双目假寐,并未说话。
“程医官每日为娘娘伺疾,实在辛苦。”周太医笑道。
一提起药方,程锦容满心愉悦,眉眼几近放出光来。
至于出宫有何事,杜提点没说,谁也不敢问。
要打压郑皇贵妃母子,不消手腕如何行?
众太医各自用眼角余光打量常院使。
“这是先帝赐给我的宅子。”
程锦容先去了太医当值处。
……
杜提点张口安抚了几句,又领着程锦容去了别的几间配房。
脸皮之老,城府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裴皇后心中不舍,却未禁止,含笑首肯。
无一例外,每间屋子里都有一个病患。
可周太医内心清楚的很。裴皇后心疾大有转机,凤体日渐好转,都是程锦容的功绩。令他请脉之事,十有八九也是出自程锦容的手笔。
很明显,杜提点本日带她来,毫不止是看宅子这么简朴。
程锦容上前拱手施礼:“微臣见过提点大人。”
裴皇后已迈过内心那道槛。
他们的病症都不异。
程锦容笑着答道:“多是养身的药方,照着药方便能够配药,非常便当。”
程锦容心中模糊猜到几分,起家向裴皇后辞职:“娘娘,微臣回太病院,少说也得待上两三日。等微臣进宫,再来给娘娘伺疾。”
杜提点对程锦容的聪明非常对劲,略一点头,张口叮咛:“你现在随本提点出宫。”
过了正堂,进了二道门,便是内宅。内宅里一个丫环都没有,倒有几个夺目精干的小厮。小厮们一同上前来施礼。
程锦容看着倒是很有兴趣。
直至现在,程锦容一个字都未多问,这份平静沉着,那里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她是皇后,郑皇贵妃再得宠,也得低她一头。昔日是她让步,现在她不退了,郑皇贵妃就得让步低头。
程锦容恭声应下。她也没甚么可清算的,当即就随杜提点离宫。
程锦容挑眉一笑:“师父收我为徒,不就是因我沉着矜持聪明无双天赋惊人吗?”
看完几个病患后,杜提点领着程锦容到了书房里。
不管如何,他都领了这份情面。
常山:“……”
太医们见了程锦容,分外亲热。此中,尤以周太医最是热络。
程锦容依言坐下。
“这些病患,不开腹,可否治好?”
这间配房里,有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身材枯瘦,面色蜡黄,满面病容。这个男人一见杜提点,猛地跪下,连连叩首:“大夫,我病了七八年,每次病发都疼得死去活来。求求大夫,救救我吧!”
一想到程望,裴皇后心中一阵锥痛,面上却笑道:“你喜好就好。赵朱紫也算故意了,明日再来存候,本宫见一见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