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以重金拉拢常院使。这个常院使贪财如命，毫无医德，这些年为她“看诊”，多是装模作样。
以程锦容的年青和资格，在短时候以内底子没资格进宫。“随行服侍”倒是无妨，帮着提点大人背一背药箱，打打动手。这常日是药童干的活，端庄的医官当然更没题目。
程锦容灵巧的点头，然后随医官分开。
官服都是按着男人的身量个头做的，她一个窈窕少女，腰身纤细，穿戴男人的官服总有些宽松。
一穿上官服，品级再低，也是医官了。
可谓“亲身”提携后辈了。
程景宏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声：“父亲，我真是放心不下。”
等青黛传了口信，永安侯夫人再进宫，如何着也得是一两日以后的事了。
杜提点？
……
程方苦笑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想多了也无好处。提点大人行事老道，对宫中统统都很熟谙。有提点大人在，总不会让锦容冲撞了朱紫。”
彻夜他要在宫中当值，得空传信回府。想拦也来不及了。
程方定定神道：“我先去院使大人那儿看看，你也随我一同前去。”
程方那里能放心。
可本日，杜提点要带程女官进宫，他就不能去了。
程锦容浅笑着应了：“大伯父放心，我晓得轻重。”
如此看来，杜提点是真的对程锦容有爱才惜才之心，想提携一二。
裴皇后既不打理宫务，也不见宫中嫔妃。长日漫漫，一小我坐在窗前，经常一坐就是一日。
程家马车刚到太病院官署，便有医官吃紧前来传信：“提点大人有令，请程女人立即换上官服，随提点大人进宫为皇后娘娘请脉。”
青黛拿着帖子，轻声禀报：“永安侯夫人送了帖子，想进宫给皇后娘娘存候。”
菘蓝略略蹙眉：“奴婢听闻，常院使马车被疯马所惊，常院使受了些重伤，要静养一段光阴。接下来一段光阴，理应是杜提点来请脉。”
程锦容浅笑着张口：“不知提点大人在那边？”
程方迅疾反应过来，低声叮咛：“锦容，提点大人提携，你必然要知恩戴德。进宫后，统统都听提点大人的号令行事，千万不成自作主张。更不成有半点行步差池。”
程锦容看着小杜一脸委曲的模样，不由得一笑，轻声对小杜说道：“这回你不能进宫，是不是有些委曲？”
不过，以常院使为人，如何肯让别人来请脉？
第二日凌晨。
但愿如此。
一炷香后，门被悄悄推开。来人跪下施礼：“微臣给皇后娘娘存候。”
程锦容公然笑着安抚：“没事，时候长了，你就风俗了。”
裴皇后不再说话。
药童小杜愁闷地站在门外。
程景宏皱着的眉头，未曾松开。
程锦容莞尔一笑，进了药室。向杜提点躬身施礼：“见过提点大人。”穿了官服，再行女子裣衽礼多有不便，也怪模怪样。
程锦容早故意机筹办，闻言半点不见错愕，含笑应下。
谁也没推测，杜提点会俄然来这么一出。
都快六旬的人了，头发斑白，满面皱纹。做程锦容的祖父都够格了。不至于老不修地肖想程锦容。
这便是允了。
旋即，一个清澈动听的少女声声响起：“微臣程锦容，见过皇后娘娘。”
程锦容被领进了一间空房里。
程锦容下认识地挺直了腰杆，去了杜提点的药室。
“后宫有嫔妃有公主，女医官进宫看诊请脉，确切便利一些。”宣和帝重新至尾也没将这点小事放在眼里，随口就应下了：“此事就依杜提点之意。”
程锦容心中涌过一阵激越的热流，恭声应是。
小杜：“……”
没有铜镜，程锦容低头整了整衣衿，然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