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也道:“是啊,六弟。母后已经睡下,我们此时出来,岂不是惊扰了母后。”
换了是嫔妃们抱病,宣和帝打发人来问上一声,就算圣眷稠密了。
裴皇后落泪无声,泪水如泉涌。
我这个娘,有甚么脸面见你,有甚么脸认你这个女儿。
裴皇后满身衰弱有力,转动不得,用极力量,反手握住程锦容的手。
程锦容轻声应下。
那是不顾统统也要庇护裴皇后的眼神。
菘蓝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被一个眼神吓退。此时现在,她竟没有了迈步上前的勇气。
六皇子低着头不吭声,内心却不是滋味。
锦容的面貌肖似父亲,脾气中的坚固和固执,也像极了程望。此时,锦容看着她这个不贞又脆弱的亲娘,声音轻柔之极:“娘娘疲惫过分,气血翻涌,导致一时昏倒。提点大人和微臣为娘娘施针。”
“娘娘既是醒了,就没甚么大碍了。接下来,喝一些清心宁神的汤药,放心卧榻静养便可。”
“娘娘没事就好。”郑皇贵妃面上暴露豁然欢乐之色,立即叮咛人传令:“来人,去处贺校尉和裴校尉传个口信,就说娘娘已经醒了,没甚么大碍。请皇上放心。”
直至程锦容的面孔映入视线。
一个宫女领命退下。
程锦容坐在凤塌边,一手扯过被褥,为裴皇后盖上。另一只手和裴皇后握着,掩在了被褥下。
程锦容眼中的泪水,也悄悄滑出眼角,滴落在裴皇后的脸侧。
展开眼的顷刻,裴皇后瞳孔涣散神采茫然。似不知何年何月身处何地。
这个裴皇后,整日病恹恹。可病来病去这么多年,如何也不死。紧紧占着中宫皇后的位置!
永安侯夫民气惊胆战半日,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裴皇后满身又是一颤,积存在心头多年的自责惭愧羞惭,在程锦容的和顺安抚中悄悄散去。
这些年受过的折磨和痛苦,被困宫中有力挣扎的绝望,有对丈夫和女儿的思念惭愧……尽数涌上心头,仿佛要将脆弱无助的她撕碎扯破。
郑皇贵妃和一众妃嫔,也齐齐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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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碍就好。
杜提点的声声响起:“程女医,皇后娘娘是否醒了?”
角落处的菘蓝倒是看到了母女相对垂泪的一幕,迟疑半晌,正想上前,程锦容似有所感,转头看了过来。
杜提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杜提点目光掠过程锦容平静的面孔,内心悄悄点头。
程锦容确切是可造之材。既如此,他提携一把,也不算负心。
郑皇贵妃内心暗恨不已。
进宫看诊,起首要有高深的医术,沉着沉稳也必不成少。惊惧惶恐不安或是心浮气躁急于献媚各种,皆落了下乘。
“娘娘不必多虑多思,闭上眼睡上半晌。微臣会一向守着娘娘。”
杜提点拱手恭声应道:“请两位皇子殿下寿宁公主殿下放心。皇后娘娘一时情感狠恶,气血攻心,这才昏倒畴昔,并无大碍。微臣和程女医施针抢救后,皇后娘娘刚才已醒了过来。只是衰弱有力,很快又睡着了。”
杜提点油滑老道,不肯等闲获咎任何人,轻描淡写地提了永安侯夫人一句。饶是如此,宣和帝也变了神采,冷冷地看向永安侯夫人。
……
宣和帝偶然去看郑皇贵妃,叫来杜提点,扣问裴皇后的病症。
……
程锦容敏捷以衣袖擦拭眼角的泪痕,声音平静如常:“是,娘娘已经醒了,只是神采衰弱,一时不能张口说话。我正为娘娘肃除金针。”
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慢了一拍,也过来了。二皇子沉声问道:“杜提点,母后凤体如何?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