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良惊住,“陛下!”
元家乃建国之臣,六百年士族豪贵,曾出过三位皇后五位宰相,三代前成心归隐,后辈多赋闲在家,不涉朝政。
“这些年朕所行之事,哪一桩朝中禁止得少?卿可见朕服从过?”
流沙,失落!
青青……
范通排闼出去,奏道:“启禀陛下,车马已备,衣物在马车里。”
江南官道,秋月高悬,策马奔驰的男人抬头望一眼月色,固执马鞭的手里握着一张乌黑信笺,信笺上清卓笔迹已皱,男人却紧紧捏着。
十八年来,如有一事服从于朝中,江南便无本日之局。
三日前,他刚收到她这月的信。
天未晚,宫灯已掌,玉殿秋浓。鹤灯照着一封密奏,执笺之手指尖微凉,结了霜雪。
范通眼底的惊色收起,一听步惜欢传李朝荣便知圣意已决,道了声遵旨便出了殿去。
――想脱困,敏捷躺下,减轻身材负重,手脚平放沙上以增加浮力,若四周无人则应以慢滚体例或满身伏地迟缓匍匐出来。
那日傍晚,朝霞映红了玉殿窗台,他在窗前翻开,望了一眼,笑起。
先帝膝下九子,元贵妃曾为先帝育有一幺子,三岁那年,江北大旱,饿殍遍野,官方发了时疫,传入了盛京。后竟传入了宫中,小皇子染了时疫早夭,元贵妃宫中因时疫封了宫门,三年未出。
信上五字――我很好,勿念。
殿内颇静,陈有良跪在地上,只觉有道目光落在他背上,听帝音矜贵懒惰,漫不经心问:“这些年朕来往盛京汴河,年年路遇刺客,卿可见朕不来?”
若假,陛下此去西北,难道正中了贼子骗局?
殿门吱呀一声开了,范通面无神采地出来,抱着拂尘,垂首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