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喜心中有了数,笑起来女子般眉眼熟媚,嗓音不男不女,“哟,这位公子,来我们美人司但是有事?”
本无斗芳意,还是冠群芳。若非此处是美人司,当真要叫人想起此话来。
美人司设了六年,见过公子无数,验身时无不面红耳赤惭愧难当,头一回见到面不改色,不等司监查验便自报出来的!还报这么详确,他量过数过不成?
他瞧了眼桌上银子,验身一关是必查的,美人司里不必学宫中端方,亦不必学侍君之事,只验身一事需细查。
“公子既有侍君之意,那便随咱家来吧。”王重喜笑着将少年引入明堂,转头冲身后一众监侍使了个眼色――看着点儿!这等美色,进了此处,就别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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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色非等闲!
此举触怒了西北军副将鲁大,他前几日偷跑去赌坊,返来挨了顾老将军的军棍,本该在床上养着,却叫人把他抬出来,趴着批示部下兵勇跟内廷寺人们干架,职方司衙门口日日有热烈看。
王重喜目光一亮,好嗓音!雨后风过竹林般的浊音,当真不负这一身清卓气!至于少年自荐入宫的话,他倒反应平平。这美人司里的男色虽有抢来的,却也有很多奉上门来的。
王重爱好不轻易喘上气来,把话再说一遍,未说完便听啪地一声,桌上拍来一物。他一怔,低头一瞧,见竟是张银票,上盖城中永盛钱庄的印章,面额足有五百两!
“另有双胸、腋下、会门……”
但此等美色,倒是少见。
鲁大挠了挠头,有点茫然,“咋了?今儿咋没来?”
少年在一众寺人崩溃的眼神内里色不改,是量过,也数过,验尸的时候。
美人司里,来了个少年公子,轰动了司监。
进了房中,有小寺人贯入,掌灯、看茶、执尺,有条不紊。
本有大志报国志,现在强做帝王宠。官方有怨不敢言,美人司行事却更加张狂。现在五胡叩边,西北战事狠恶,边关三十万将士戍守国门抗击胡虏,内廷寺人们却日日在兵曹职方司衙门口流连,看阅那些前来应征的儿郎,发明有俊美的,马上强抢了去,囚进美人司。
王重喜瞧了少年好一阵儿,他晓得这些公子少有至心以色侍人的,大多是被逼无法。进了这美人司初回验身,不肯宽衣者见很多了,但像这少年这般还是头一回见。
美人司设在汴河,大兴只此一司,却折尽天下俊美儿郎。
王重喜一怔,面色有些奇特,少于五十?他数过?
少年只望他一眼,话简练,“自荐入宫。”
王重喜也不奇特少年的银子那里来的,他既穿得起江南织造的素锦,便是家中有些家底的,只衣衫旧了,应是家道中落。但如许的人家,家中有些最后的家底儿也普通。
“咱家只是对公子说说一会儿验身的细项,不必公子答,自有咱家的人来验。”王重喜垂眸喝了口茶,听少年又开了口。
司监大寺人王重喜来到明堂时,只见有一公子,凭栏独立,本是晨间向晓,却如见月下清霜。一枝合欢探入廊下,淡蕊斜红,映那少年一身清霜,清霜亦回春。
那群寺人欺人太过,他们原想揍他个痛快,何如那顾老头是个断念眼,说打斗违背临行前大将军的军令,他们只好另寻他法解气。
美人!
啪!
有些公子羞于验身,没银子的自是要强验的,有银子的倒可拖一拖。若陛下没瞧上,验与不验都无碍,若瞧上了,送入宫前要沐浴换衣,当时他们会细细登记造册,随人一同送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