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眉头都没动,这也是没体例的事,疼一点儿总比透露身份要好。
哪知齐贺竟真的伸手,往她腰身上按来。
元修闻言看向她,那眉宇,望人一眼,便叫人感觉天如洗,银河灿,一眼望尽万里飞云,近天阙。
元修手微顿,边关男儿大多不拘末节,对这些事,心到底是粗些。
“有火把吗?点起来!”暮青禁止了世人往前头走,只一人去了路上,在火把点起来前便将百余无头尸大抵看了一遍。
只看了一眼,便猜测出了人被杀时的景象,初度见地,元修目光微亮,但听她所言,眉宇又有些沉。
那少年跃马而下,马腹旁解了药箱下来便走来暮青身边,见她肩膀上有一刀伤,衣衫已破,被血粘在皮肉上,夜色里不细看还真瞧难瞧出来。
章同眉头一跳,暮青蹙眉,嘴上嘶里一声,闪身躲开。
元修俄然转头,那银河般的眉宇微微蹙起。
鲁大哈哈一笑,“大将军,别跟这小子计算,他就这副德行!脾气没齐贺那小子臭,但也不那么好相处。”
鲁大眼一瞪,望向元修,问:“大将军,火线拼杀的将士们受伤了,这小子就这么给人治?没把人都获咎光吧?”
却见男人慎重看过他们的脸,抱拳一揖,道:“元修在此,谢诸位护我军中将士!”
世上许有妙手能做到此事,但让她想不通的是,这些马匪有百余人,哪怕一下子死了九十九个,剩下的那小我都会发觉,会回身,会抵挡。但是看这现场,竟是统统人死前都未发明敌袭,统统人都是同时被杀的!
“对,我还是这德行。”少年对鲁大点点头,转头便对跟过来帮手的一名精兵道,“鲁将军伤药方剂里,记得少味延胡。”
章同目光微变,刚要开口,便见暮青乖乖回身,只是转过来时瞧了他一眼。那一眼,便制止了他开口。
“你是周二蛋?”元修走来暮青面前,问。
不能让,留下来就得治伤,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案发明场会说话,是现场奉告她以上的推断,但她本身却想不通。
延胡,学名延胡索,暮青记得是罂粟科植物的块茎,常用的止痛药。
下俞村里,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灯烛未点,月色照着,沉寂如同死村。村前门路上,一派森然气象,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百余无头尸,身上穿戴马匪的衣服,手上拿着弓,背上背着箭筒。一具具尸身皆趴在地上,腔子朝着世人来的方向,像一个个蒲伏在地的朝圣者,只是没有了头。
“谢将军!”韩其初和章同不觉挺了挺腰背,面有镇静神采。但章同那镇静的神情下掩着几分担忧,不住地瞧向暮青。
暮青回身,她在鲁大等人身后,这一回身,便离元修比来。
新军一起行军,定有军报来往边关,她行军途中之举,鲁大应飞信报与元修了。但此时章同也在,他为何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那给他匹马!”元修对背面道,一名精兵跃上马来,欲牵给暮青。
这时,听齐贺对暮青道:“转过身来,我瞧瞧另有没有其他伤处。”
元修,西北军主帅,元家嫡子,太皇太后的亲侄儿,身份之贵乃当朝士族后辈之首。他少年景名,十五岁取戎王首级,十八岁建立西北军,二十岁任西北军大将军。身在边关,护西北百姓十年,百姓对他恋慕如狂,却终不敢超越身份的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