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太在乎,也没有展开眼。
孔六俄然的一声低喝,拉回了他的神思。
建州驿站,他一出来,兰子安便笑着迎了出来。
她说得很轻,语气带着笑意,却说不出来的疏离与客气。
“不要说了,你替我梳洗一下,我起来坐坐。”
“好了,俺喝光了。右侍郎请说。”
焦玉恭敬道,“那日哈萨尔俄然跳了山海关,我等趁着城中大乱,逃了出来,一起追踪郡主到了奉集堡,好不轻易才探听到郡主的动静,恐怕郡主不肯共同,这才……偷偷把郡主带上了车。”
内心一惊,赵如娜大略晓得产生甚么事儿。
晚间赵如娜在绿儿的服侍下用了点粥,身子还是虚软。饭后,她勉强喝了一碗药,倒是睡不着,便让绿儿在外间歇息,一人入了宅子里的书房,坐在案几边上翻书。
看着他们手上的佩刀,陈大牛微微眯了眯眼,像是信赖了他们的身份,嘿嘿一笑,“当真是好笑之极!莫非你等没有传闻过,妇人出嫁该当从夫?老子走南闯北多年,愣是没有听过,天下有管得了人家伉俪团聚的哥哥。让开!”
耿三友叮咛了丫头们多照顾,留下几名兵卒庇护赵如娜的安然,便仓促拜别了。赵如娜没有想到,他拜别没多久,又满头大汗地返来了,一同过来的,另有一个一样满头是汗的大夫。老大夫一传闻她是京师来的郡主,头都将近低到地缝里去了。
陈大牛呵了呵冰冷的手,摘下头上缨盔,递与侍从孔六,看了兰子安一眼,给了他一个极其对付的笑意,“右侍郎有礼,明日你就要去高句了,本日不早早歇着,找俺来有甚么急事?”
耿三友似是有些难堪,在冬寒料峭的北风中,非常游移了一会,才沉了眉眼,低低道:“不瞒郡主您说,侯爷他不在奉集堡。”
等绿儿筹办好笔墨,赵如娜悄悄坐在案几上思考半晌,渐渐挽起袖子,在面前摊开的纸笺上画了一副画,然后折叠好了装入函件当中,交给了等候的丽娘,微微一笑,“丽娘,固然耿将军去寻侯爷了,但这件事我还是奉求给您才放心,你设法找到他,把这个交给他。”
“建州府?”
先前,她与丽娘说的话还在耳边。可人间女子,没有人甘心与人同事一夫的。
他没有再多说,把茶罐拿了过来,交给孔六,让他收好了,然后才瞥向兰子安,“如果右侍郎没有旁的交代,那俺便不陪你了。现在建州府的事情办完,俺营中另有要事,得顿时出发。”
“绿儿,你去给我筹办纸笔。”
他随口问着丽娘,装腔作势的把信笺抽了出来,就仿佛本身真的熟谙字儿那样,拿到面前一瞅。只一眼,他莫名一惊。
赵如娜悄悄咳嗽,“现在我在府中,有营中兵卒保护,亦是安然,你自管去。”
外间的风有些大,陈大牛先前念着兰子安的钦差身份,对他客气几分,可甫一出门儿,一张乌青的俊脸就拉了下来,倒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火从何来?不得不说,是兰子安说的话,对他形成了一点儿影响。
陈大牛实在不喜好与兰子安说话。
“绿儿,迟早侯爷还会有夫人的。你这性子得收敛。在我跟前,说甚么都好,今后夫人入了府,你还如许毛毛躁躁的,即便我护着你,只怕……会亏损。”
“侯爷公事在身,不必为妾身驰驱。你我就此别过吧,妾身在京师恭候侯爷班师。”
“不急。”兰子安坐下来,把壶中所茶水倒入杯中,闲逛了半晌,才慢条斯理的饮下,“自古成王败寇,过早去趟浑水的人,绝无好下肠。你与我都是棋子,何不先静观其变?也瞧一瞧下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