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摊主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倒是满足地一笑。
两文钱天然未几,可坏就坏在他有一个管银钱管得极严的娘子。这多少个烧饼卖了多少文钱,她都是记取的,要查账的,一文钱都错不得。
但中年摊主很明显并不熟谙面前之人,他见来人是个和尚,便皱起了眉头,内心直呼不利。
中年摊主叹了一口气,从摊上用油纸包了一个烧饼,递给了许修远,非常肉痛地说道:“禅师趁热吃了吧,我不收你钱!”
中年摊主一想到这,头便一个作两个大,不想再平白惹一身费事。
小男孩被父亲这么一瞪,畏畏缩缩地埋下了头去,不敢再看。
毕竟,谁都有个难处,能帮就帮。
和尚,特别是这类穿得破褴褛烂的和尚,一贯不买,只化缘。
“唉,禅师赶了一夜的路,不轻易,我这就给你拿个烧饼充充饥!”
他踏着一地泥雪行来,一边走,一边瞧着风雪中的陈国都城。
陈国这几十年来,一向动乱,只因军权不稳,前几大哥福王又起兵兵变,小天子被吓了个好歹。
中年摊主看着圆质和尚那狼狈的模样,本来狠着的心一时又有些心软。
林修然走后不久,中年摊主的摊上,便又来了一名客人。
在小男孩的认知里,和尚和尼姑,是一对。
但圆质和尚倒是没有一点眼力见,他来至中年摊主的摊前,双手合十,宣一声佛号,对摊主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走了一夜的路,腹中实在有些饥饿,这大雪天,各门各户又久叩不开,不知施主可否行个便利,化一个烧饼予我?”
圆质和尚也不客气,拿过烧饼,狼吞虎咽。
阿秀女人,已经死了!
中年摊主两不难堪的欲望落了空。
雪花漫天飞扬,还是没有停歇的意义。
他吃相丢脸,和他那脸孔清秀的模样截然相反。
中年摊主大雪天出来摆摊,为的就是多赚几个钱,这和尚一来,便如乞丐张口,本身如果心善,恩赐予他,便得倒贴出去两文钱。
他仍然没能把那句三字经读全。
一个烧饼换一个教书先生,这比十条干腊肉便宜多了。
“真的?这位禅师,您要收他做门生?”
“贫僧倒不是……要收他做门生……”
那和尚一双半新不旧的青布鞋,一身破褴褛烂的百家僧袍,脖子上,缠着的是一串黑檀佛珠,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树枝禅杖。
圆质和尚闻言,眼神中掠过一丝难过与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