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林家蜜斯拖长腔调“哦”了一声,“你母亲给你备足了嫁奁,你当然不奇怪了。上归去你那儿看到的阿谁象牙嵌红木的扮装箱,我母亲都舍不得给我造一个呢,你一来就有成套的八件。身家可见一斑了。
毕竟是没有可用的人手。府里高低,哪个不是罗姨娘的人。她这个蜜斯就算嫡出,过几年也得嫁出去,下人凡是有个心眼的,也不会冒着获咎罗姨娘的风险来帮她。
不过她并不在乎姜韵的神采,她更在乎的是罗姨娘到底还捏了多少她母亲的嫁奁在手里。母亲屋里的东西,是明面上的,七零八落地给她送了返来,田产庄子,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暗的,她想查查不到,想拿回更是非常吃力。
“那晚以后,老爷和夫人便不似平常亲热。开初我觉得伉俪吵架,过两天也就没事了,谁想直到夫人离世,老爷还是那般冷硬心肠……”
年关将近,府里上高低下慌乱一片,罗姨娘挺着身子,无法府中没有主母主持,她又一贯喜好揽权,以是更加忙得脚不沾地。姜韵刚及笄,一为替母分忧,二来她也得学着如何管家,是以也陪着罗姨娘忙得灰头土脸。倒是承钰当了半月闲散人,整日练字看书,养花逗鸟,也不必担忧罗姨娘会在这时来寻她的倒霉。
“你没见过他的模样吗?还是用心拿他来编派我?五短的身材,还没有我高,宽脸大鼻,眼睛却门缝儿般小,谁要嫁他!”
姜彻摸摸承钰的头发,内心感觉欣喜。“你罗姨娘虽有了身子,但你今后有甚么需求,还是来找她要,她开了库房,固然拿给你。”说话间,又看了眼罗姨娘。看来,承钰屋子里少了安排这件事,父亲已和罗姨娘提过了。
言语刻薄,却把林家蜜斯逗笑了。
“二蜜斯这上面刻的是莲花吉利纹,夫人的倒是镌字的。”
杜姨娘连连摆手,最后还是说了起来。“我也是怕和二蜜斯说了,平白给二蜜斯招些烦恼。当日夫人住着正房三间屋子,我和罗姨娘各占一间耳房,说来我那间离夫人还近些。有一晚老爷仿佛很活力,摔了盏茶出来,茶水都泼到院子里了,杯子给砸得碎了一片。”
“快别提!”是姜韵的声音。
罗姨娘接了父亲一个眼神,忙点头笑道:“钰姐儿前儿说屋子里短了东西,不过是我瞧着夫人的东西贵重,让人给好生收在库房里了。现在姐儿提起来了,我便顿时叫人开了库房,一并给姐儿取返来。”
承钰笑她怯懦,“一个小孩子有甚么可骇的。”但也承诺今后不在罗姨娘那儿用饭。葳哥儿防贼似的把她盯了一早上,她内心实在有些别扭。
承钰心疑起来,莫不是又让罗姨娘拿去了。
“二蜜斯这成全色倒是极好的。”杜姨娘说道。
姜韵一听,扯扯嘴角笑了笑,很快转移了话题,又拉着林家蜜斯不知往哪处去了。承钰在树后听得一清二楚,内心阵阵嘲笑。
“听不清老爷在说甚么,模糊约约仿佛在问‘小山是谁’?夫人开初还说两句话,厥后便只闻声夫人在哭。”
杜姨娘见承钰面有戚戚,便没再说下去。
她嗤嗤笑了两声,说道:“但也耐不住别人家底薄弱,他父亲那官儿,我听我母亲说,随便捞一笔,就能有浅显官员一年的年俸呢!”
“承钰本来就在那儿的,天然风俗。传闻罗姨娘有了身孕,父亲陪着她是应当的。”
姜韵把姜彻贴得紧紧的,涓滴不肯放松,一张施朱抹粉的面庞上尽是架空她的戾气。承钰偶然去碰钉子,还是捡了个边沿位子坐下。不过幸亏这回葳哥儿没再哭闹,只睁着双眼睛,半警戒半打量地望着她。
承钰点头,“那便有劳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