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钰心疑起来,莫不是又让罗姨娘拿去了。
“谁奇怪!”姜韵嗤鼻道。
姜韵把姜彻贴得紧紧的,涓滴不肯放松,一张施朱抹粉的面庞上尽是架空她的戾气。承钰偶然去碰钉子,还是捡了个边沿位子坐下。不过幸亏这回葳哥儿没再哭闹,只睁着双眼睛,半警戒半打量地望着她。
“二蜜斯这成全色倒是极好的。”杜姨娘说道。
这个新年过得平平而有趣,从正月初二起便在不断地走门蹿户。姜家自祖上早分了家,无法支庶不盛,各房人丁都不畅旺,最后数下来,亲戚还没有拜访的姜彻同僚多。
“二蜜斯肤白胜雪,恰是要戴这玉才相称呢。我记得,畴前夫人也有一块玉,命人打成璎珞圈,日日戴着。可我这么一看,却又不是二蜜斯项上这块。”
“不过夫人有身后,倒不大见夫人戴了……”杜姨娘说到此处,挑了挑双眉,收了话尾没再说下去。
“听不清老爷在说甚么,模糊约约仿佛在问‘小山是谁’?夫人开初还说两句话,厥后便只闻声夫人在哭。”
“那晚以后,老爷和夫人便不似平常亲热。开初我觉得伉俪吵架,过两天也就没事了,谁想直到夫人离世,老爷还是那般冷硬心肠……”
年关将近,府里上高低下慌乱一片,罗姨娘挺着身子,无法府中没有主母主持,她又一贯喜好揽权,以是更加忙得脚不沾地。姜韵刚及笄,一为替母分忧,二来她也得学着如何管家,是以也陪着罗姨娘忙得灰头土脸。倒是承钰当了半月闲散人,整日练字看书,养花逗鸟,也不必担忧罗姨娘会在这时来寻她的倒霉。
她嗤嗤笑了两声,说道:“但也耐不住别人家底薄弱,他父亲那官儿,我听我母亲说,随便捞一笔,就能有浅显官员一年的年俸呢!”
普通嫡女是不屑于同庶女来往的,何况林府的老爷官品还在姜彻之上,并且这位林蜜斯直呼“罗姨娘”为姜韵的母亲,这么看来,姜韵这些年走到那里,旁人都是拿她当嫡女对待的。
“怕就是胎记了吧。”承钰笑笑。
并不是她用心要偷听别人发言,只是姜韵和她的蜜斯妹走到这处便停了下来,并且话语中仿佛还触及她的母亲,她不得不听下去。
“快别提!”是姜韵的声音。
罗姨娘接了父亲一个眼神,忙点头笑道:“钰姐儿前儿说屋子里短了东西,不过是我瞧着夫人的东西贵重,让人给好生收在库房里了。现在姐儿提起来了,我便顿时叫人开了库房,一并给姐儿取返来。”
“和父亲一起用饭吧。”姜彻让丫环添碗筷。“昨夜搬了新屋,住得可还风俗?你罗姨娘身子不好,父亲就留下陪了她一晚。”
“承钰本来就在那儿的,天然风俗。传闻罗姨娘有了身孕,父亲陪着她是应当的。”
承钰看杜姨娘神采有异,猜到她必然有话没说完,并且这话还与宿世母亲和父亲的冲突有关。因为父亲开端冷待母亲,就是从母亲有身开端的。
“你没见过他的模样吗?还是用心拿他来编派我?五短的身材,还没有我高,宽脸大鼻,眼睛却门缝儿般小,谁要嫁他!”
不过她并不在乎姜韵的神采,她更在乎的是罗姨娘到底还捏了多少她母亲的嫁奁在手里。母亲屋里的东西,是明面上的,七零八落地给她送了返来,田产庄子,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暗的,她想查查不到,想拿回更是非常吃力。
毕竟是没有可用的人手。府里高低,哪个不是罗姨娘的人。她这个蜜斯就算嫡出,过几年也得嫁出去,下人凡是有个心眼的,也不会冒着获咎罗姨娘的风险来帮她。
时近元宵,这日是孟府老爷给小儿子办周岁礼,承钰因为花厅人多喧闹,出来在棵树下躲安逸,不料撞见姜韵在和她的蜜斯妹说梯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