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弘远师站在一根柱子前面,道:“老衲实非成心棍骗,皮郛色相,空无一物也,来亦无来,去亦无去,是以老衲说本寺中并无章德大师,那也并非诳语。”
章远道:“人生活着,如身处波折当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柳长青道:“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柳长青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来章德大师圆寂以后,便是章清大师为本寺方丈了。”
章弘远师道:“施主请看。”说着将柱子上的一幅画伸手揭了去,漏出一行笔迹来,柳长青细心看去,见上边写着“善行遭恶报,善言被人欺。我当驱无妄,我自弃世地。”
行苦双手合十,道:“老衲布道恩师,乃是章善大师。章弘远师乃是老衲师伯。”
行苦点点头道:“恰是,本寺方丈……”俄然开口不语,盯着柳长青道:“这……本寺当中,并没有章德大师。”
柳长青心道:“肖前辈曾对我说,他一脚踢向章德大师以后,一个小和尚哭哭啼啼,骂肖天华是忘恩负义之徒,想必就是行难了。”
章远盯着他看,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多礼。”柳长青道:“远道而来,特为一事。”章远缓缓说道:“我曾劝施主,循序渐进,待时而动,为何又自前来?”
柳长青道:“循序渐进、待时而动也。”章远道:“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柳长青道:“深谋远虑,行军用兵之道,非及曩时之士也。”
行苦大师挠挠闪亮的头颅,道:“这……这……老衲去问过方丈再说……”
柳长青问了他法号,那和尚自称是叫行苦。柳长青前次来到慈平寺中,听章弘远师说道他寺中章字辈一共六人,别离是章清、章信、章宁、章生、章善与章远。问道:“本来是行苦大师,不知章弘远师是您师父吗?”
章弘远师连念几句“阿弥陀佛”,道:“这是就老衲失算了,既然如此,前次施主到来之时,老衲就该奉告施主了。”柳长青茫然。章弘远师又道:“施主既然晓得此事,那就无妨。唉,你看此行字,乃是章德大师的小门徒,法号行难写的。”
柳长青念出声来,问道:“这是何意?”
柳长青道:“不敢,怎比章弘远师?”章远哈哈一笑,道:“要想坦白,那也是不可的了。”柳长青道:“愿闻其详。”
赵柔听得烦腻不堪,见章远又闭上眼睛不说话,拉着柳长青往门外走去。两人走到外边,赵柔问道:“师兄,你们掉甚么文?唔哩兮哇的,听得头痛。”
这一下章弘远师大惊,问道:“施主如何得知?”柳长青道:“鄙人与肖前辈机遇巧遇,晓得此事。”
柳长青莞尔一笑道:“那也不是,我前次卜卦,这老衲人就说让我稍安勿躁甚么的,不能急功近利。又拿佛话压我,我便说如来佛祖向来不说大话,他问我他说甚么大话了?我又问起章德大师,这老衲人便说‘无我相’甚么的,还没问清楚,你如何拉我出来?”
柳长青不想没了礼数,上前躬身道:“鄙人柳长青,拜见章弘远师。”章远“唔”了一声,并不答话,也不睁眼,却停下了正在敲打木鱼的手。柳长青悄悄等待,章远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展开双目,炯炯有神。柳长青又说了声:“拜见章弘远师。”
柳长青对赵柔说道:“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来。”二人进了内堂。章弘远师道:“小施主但是夺目的很哪!”
行苦道:“本寺方丈,乃是章清大师,厥后是远、信、宁、生、善。”
章弘远师仿佛听到甚么,展开眼睛,看到柳长青,旋即又闭上,悄悄敲打着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