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浩霆竟然真遣了霍仲祺来广宁，李敬尧实在放心了很多，看来虞军确是故意罢兵，不然万不敢把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送到他手里。这位霍公子倒也成心机，摆了然的一摊浑水他也敢蹚，真不晓得是胆量太大还是人太蠢。
过了一阵子，竟从衣袋里摸出颗包着金蓝彩纸的巧克力，闲闲剥开送进嘴里。
顾婉凝搁动手里的书，昂首看着他：“你把我带到这里，却没有提示李敬尧恪守崇州，为甚么？”
现在他们按兵不动，对外的说法是顾念广宁百姓城郭围城待机，这件事不能让江宁那边晓得。
虞浩霆唇角弯了弯，眼里却没有笑意：“我明白。小霍和石卿想得不一样，不过，我不想让他为了我去犯险。”
虞浩霆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他的意义：“小霍跟你说的？”
这几日在李敬尧府里，除了郭茂兰以外，她几近反面旁人说话，沉寂冷酷的模样倒是很像她当初刚到栖霞的景象。
郭茂兰怔了怔，倒是无从答起。
郭茂兰听到这里，惊觉她的言外之意竟是恐怕没有这些机遇了，脱口便道：“总长不会让蜜斯出事的。”
吕仕泽锁着眉头沉吟了一阵：“督帅，要紧的不是如何谈，是跟谁谈。”
李敬尧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婉凝。按说，他们要见顾婉凝也是道理当中，不过，他俄然来了这么一出，总让人感觉有些奇特。
李敬尧深吸了一口烟袋，吐出这么多天来最舒散的一个烟圈：“仕则，你觉着我们如何谈？”
郭茂兰沉吟道：“玉龙河瀑布是龙黔第一名胜，徐霞客说‘高大数倍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不过我也一向没机遇亲见。”
“如何？不可？”霍仲祺不耐烦地朝他们这边扫了一眼。
顾婉聆听着，悄悄点了点头：“今后有机遇，我必然要去看一看。”说着，俄然又问，“那你去过九塘吗？”
但是汪石卿也好，霍仲祺也好，都是虞浩霆兄弟一样的人，特别是小霍，从小就被虞浩霆当作亲弟弟对待。这些只可领悟不成言传的事情他千万说不出来，可他又向来不会在虞浩霆面前扯谎。
他晓得，虞军高低，除了虞浩霆就只要他才体贴顾婉凝的安危，如果四哥这里松了口，那别的人就更无所谓婉凝的存亡了，比方石卿。但是这话他却不能申明，他凭甚么比旁人更在乎她呢？
卫朔绷着脸想了好久，总算想到一个说法：“让霍公子去，也是为他好。”他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虞浩霆也不明以是，只看望地看着他。
他正想得心口发疼，卫朔俄然在门口叫了一声：“四少。”
郭茂兰深深吸了口气：“这件事茂兰是有不得已之处，等事情告终，我自会向总长请罪。”
还没等虞浩霆答话，霍仲祺已抢道：“不可。我畴昔，李敬尧才气放心我们是真的肯谈。”
“没有，我从定新毕业以后就在旧京，厥后又跟着四少到了江宁。”郭茂兰走过来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杂志，摊开的那一页上是一大幅瀑布的吵嘴照片，中间说明是“玉龙河瀑布”，页脚还绘着车船线路——顾婉凝看完了本身带来的小说，就叫人找了报纸杂志来看，比来两天，她整日翻来翻去的都是观光杂志。
“我毕业那年和同窗一起到九塘去看过潮。”郭茂兰听她问到九塘，便猜度她多数是在杂志上看到了观潮的文章，“我们是在盐官看的一线潮，人能闻声潮声如雷，江面上还是安静无波，比及潮头过处，确是雷霆万钧，震民气魄。”他一面说一面想起六年前和方皓、孟祥嵩在九塘观潮的景象，当真是同窗少年意气峥嵘，那天早晨，三小我意犹未尽对酒当歌，相约十年以后再聚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