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你了。”沈菁眼中浮出了一点感激的暖色,静了一静,还是忍不住问:“我们素不了解,顾蜜斯何故这么体贴我的事?”
薛贞生面庞端方,眉色极浓,从她脸上扫过的眼神里带着讽刺:“下人?我听人说你们李督军是‘玩不尽的格,丧不尽的德’,没想到——督军府的丫头也烫头发的。”
他此言一出,沈菁顷刻间就面如土色,她竟没想到这个。薛贞生见她说不出话来,内心默送了这女人一个“蠢”字:“想必您就是十七太太吧?算起来该是李督军这两年的新宠。如何?他走的时候没带着你?”说罢,也懒得再理她,李敬尧的家眷如何措置,虞浩霆没有交代,先搁在这儿看着,转头再说吧。
刚一走近,就闻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隔着窗纱透了出来:“等我归去,还不晓得要补多少功课呢。我的戏也只学了一折半……”这声音清婉里带着一点娇甜,像是在那里听过,接着是一个笑意温存的男声:“功课我找人来替你做,倒是你说学戏,如何没跟我提过,学的甚么?和谁学的?”
婉凝冷静听着,想着她这一番境遇,不免黯然:“沈先生,眼下从这里到崇州,沿途都是军管,如果你要归去,我能够请人送你。”
“沈先生,还好你没事。我传闻丹孜那边打得很乱,担忧你的安然……”顾婉凝带着些歉意微微一笑,“婉凝冒昧了。”
顾婉凝微一点头,沈菁见她面露赧色,了然之余更是惊奇:“那你之前如何会在广宁?”
顾婉凝见沈菁一脸惶惑,忙道:“沈先生,您请坐。”一面说一面倒了茶递到她面前,“请喝茶。我这个朋友不大喜好和人应酬,还请您不要见怪。”
只是那女孩子一出来,跟着便挤出一只吵嘴相间的牧羊犬,那人只好让了一让,叫这狗先出去,沈菁即使苦衷重重,看在眼里也不由好笑。
她声音一高,syne立即警悟地站了起来,婉凝俯身将它抱在膝上,在头顶拍抚了两下,“那天我瞥见你带着画板出来,就猜你会不会是沈菁。广宁城破那晚我也出了点状况,没有来得及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