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祺薄薄一笑，如秋叶离梢：“那算了。我过些日子就送人了。”
邵朗逸淡然笑道：“浩霆这些日子但是辛苦得很，我这个做哥哥的瞧着都心疼，莫非姨母不心疼吗？”
“那女孩子是你送到锦西去的？”虞夫人面上一派闲适，话里却带着责意。
如果这件事奉告虞浩霆……汪石卿不自发地摇了点头，这女孩子几番失而复得，就算她这个身份虞浩霆娶不了，一时半会儿也决计放不下。何况，四少太自大，越是毒手的事情，他越是甘之如饴，如果他感觉这女孩子出身不幸，别有“情味”，反而更糟。一旦顾婉凝的出身被人晓得，江宁高低必是哗然，莫非戴季晟打的是这个主张？他真觉得这女孩子能做虞家少夫人？
汪石卿这边揣摩着顾婉凝，转念间便想起霍仲祺来。
那这女孩子待在虞浩霆身边是想要干甚么？
“哎，我听姑姑说，庭萱年底就返来了，浩霆的事——你先跟你姐姐打个号召？”
到了这个境地，汪石卿已笃定霍仲祺之前莫名其妙在旧京待了半年就是为她。小霍此番回到江宁，日日来参谋部跟他报到，不管甚么事情交到他手里，都只要一句“好”，比张绍钧这些人还勤奋，只是寡言少语，沉默得让人不安。旁人都感觉霍公子到火线几番磨炼，收了畴前的荒唐脾气，汪石卿却晓得是顾婉凝在锦西挨的那一枪实在惊吓了霍仲祺，他这苦衷说不出藏不住，唯有逼着本身一刻不闲，才气不去想罢了。
“姨母——”邵朗逸悄悄一笑，端倪清润，“我当时候也有要好的女朋友，还不是浩霆一句话，我就娶了康雅婕吗？”
谢致娆白了他一眼：“小霍说，他才不喜好那些装腔作势的女人。”
谢致轩一怔，苦笑道：“你是为了跟谭家那丫头负气？”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骚。”
霍仲祺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来找你哥哥是有端庄事，这会儿说完我也该走了。”
谢致轩低低笑道：“你跟仲祺，如果玩玩儿呢，我没话说；如果当真的，还是算了。”
谢致娆垂着眼睛“哼”了一声，不再答她哥哥的话。她才不要跟谢致轩这个只会挖苦她的家伙说苦衷，她才不会奉告他，她是一早就盘算了主张要嫁给小霍的。
锦西大局已定，虞浩霆却迟迟不回江宁，好轻易解缆，倒是先去了龙黔，又转道燕平，侍从室的人瞒不住，只好向虞夫人交代了顾婉凝的事。已到暮秋，栖霞官邸的草坪还是幽绿如茵，邵朗逸陪着虞夫人闲闲漫步，康雅婕和几个丫头在不远处哄着乐蓁玩耍。
虞夫人闻言当真打量了他一眼，叹道：“我本来也觉得他是个有分寸的，谁晓得现在一头扎出来，甚么都忘了。你这会儿帮着他乱来我也没甚么，我和你霍伯母筹议过了，过些日子庭萱一返来，就安排他们订婚。”
虞夫人蹙眉瞥了他一眼，非常无法：“算起来，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比浩霆还多，外人看着他年青沉稳，说到底——他还没有你一半的老成，你该多提点着他。”
“我不管，归正我不要他跟阿谁谭昕薇在一起。”
谢致轩听了，一句“那他也不该酬你啊”到嘴边，却不忍心说，只道：“他现在跟着浩霆去了两回火线，心机不在这些事情上，等转头那边的事情他玩儿腻了，准保还是老模样。”
谢致轩说得犹疑，霍仲祺听得纠结，一时五味杂陈噎在那边，闷了头又要喝酒，却听内里由远及近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两人转头一望，只见谢家小妹谢致娆笑靥如花地闪了出去，本身拉了椅子在他们边上坐下，却不睬她哥哥，只嘟了嘴对霍仲祺道：“你说没空去黉舍看我们演话剧，如何有空在这儿跟谢致轩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