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那样烫,化了冰霜,化了糖霜,化了她心上的苦楚与凄惶。
邮轮沉缓入港,抛锚停稳,舷梯上刚有人影闪出,岸上立时就热烈了起来,男人的帽子、女人的手绢、套在各色手套里的手都挥了起来。霍仲祺静肃立在人群边沿,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舷梯,当年他在这里送姐姐上船的景象,现在想来源历在目,却又仿佛隔世。曾多少时,他可贵有了一星半点苦衷便要说给姐姐听的,可事到现在,连姐姐也成了他的苦衷。
台上的宋士杰唱得悲戚,虞夫人眼中却微微带了笑意:“这件事也没甚么难堪的。等他们结了婚,迟些日子把那女孩子收在房里就是了,庭萱也不会容不下她。”
虞浩霆点头一笑:“我晓得了。”
此时此地,此生此心,不过一场,地老天荒。
因为顾婉凝不喜好住在栖霞,虞浩霆一到江宁便先陪她去了皬山。山外朔风微寒,而半山的温泉环绕当中,却犹带着一点春意。虞浩霆在书房里打过几个电话,措置了公事出来,还未进酌雪小筑的天井,就闻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飘了过来,“你很喜好这里?”
“嗯?”
“也不是。”顾婉凝沉吟着摇了点头,“栖霞人太多了,总要和人打号召。没有你这里安闲,也没有你这里好玩儿。”
虞浩霆见她如有所思惟了这么久,更加气闷起来,这件事有那么难比吗?却听董倩终究理好思路开了口:“有的我感觉也还能够,不过你是总长嘛,并且你——”
她偎在他胸前,甚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攥住他的衣角,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她的苦衷是被风吹乱的月影,像冰霜,像糖霜,清甜又凄惶。
“我听婉凝说,她和董蜜斯在黉舍里是住一间宿舍的?”
只听董倩声音里竟带着一点哭腔:“我甚么都说了。”
“都是总长教诲得好。”
“她明天早上跟我说,她有男朋友了。”
“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顾婉凝轻笑着昂首看他:“你这个园子,谁住在这里都喜好的吧?”
那疼顺着他的目光蜇在她心上,让她的鼻尖俄然有些发酸,她还来不及抿紧嘴唇,他已经缓缓吻了下来。
“你觉得他不晓得吗?”虞夫人渐渐呷了口茶,“我这里奉告了朗逸,浩霆转头就得晓得。”说着,悄悄叹了口气,“等庭萱嫁过来,他们的事我也就不消管了。”
“另有吗?”
虞浩霆不动声色地安抚她:“没干系,我不是别人。”
“那她和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