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颊边倏然发烫,眉睫一低:“你甚么时候返来的?”悄悄瞟了一眼蹲在他腿边一动不动站军姿似的Syne,这狗越来越形同虚设了。
“你只要晓得一件事就好。”
婉凝点了点头,再看面前的甜品,那一蓬金黄已经凹了下去。
顾婉凝闻言忍不住“啊”了一声,惊奇地打量了一遍伏在竹篮里的鸟,抿着唇想了想,说:“放了吧,别吃它了。如果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死的,元好问就写过……”
顾婉凝细心听了,先是赧然,旋即心头一跳:“你想说甚么?”
“没甚么。”婉凝笑着摇了点头,“只不过,你在这儿吃西菜,是用心给人找费事。”
他常日很少提及本身幼时的事情,现在,言语之间清和安宁,在一室的烛影摇红中,叫顾婉凝只感觉流光温软,忍不住把手覆在他手上。
“我想——将来我们结婚,多数是行西式的婚礼,中式的婚仪你没有见过,或许会感觉成心机。”他拉着顾婉凝绕过围屏,推开厅后虚掩的雕花门,只见烛影明昧,一堂幽红,绯红縠纱曳风轻荡,榴红描金的帘幕低垂深稳,连案上的镂空珐琅灯罩上亦绘了深红牡丹。
想想也是,婉凝自幼没了母亲,现在熟悉的人里,她目睹着结婚的也只要苏宝笙和邵朗逸,她能感觉结婚有甚么好处?他揣摩了几次,既然没好处,就只能让她感觉这件事“成心机”,哪怕就是让她为了好玩儿呢!
皬山园中,海棠春坞花事最胜,唯此时垂丝、西府,并杜鹃、山茶各种都不在花期;然两人一起行来,却见回廊表里遍置牡丹,素净斑斓的巨大花朵在暮色四合中仿佛一梦,槛外花间的袅袅泉雾被藏在曲池壁上的灯光映出轻紫流红,仿佛要将绛灯赤霞般的花朵一瓣一瓣润染开去。
汪石卿闻言不由心下惑然,“没有想好”这类犹疑不定的话在虞浩霆说来甚为罕见,薛贞生又是他极赏识的,搁在锦西善后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他踌躇着正要开口,却见虞浩霆俄然放松了神情,“这件事就先这么办吧,其他的……转头再说。明天婉凝生辰,我这是逃了席出来的。”说着,便起家要走。
“你放心,我刚到。”虞浩霆走到她身前,撩开她肩上的发丝,“你早晨约了人?”
“中国人的婚仪有六礼,纳采问名,请期纳吉都是用雁的,你一点儿也不晓得吗?”
“叫贞生就待在锦西,新编第九军那两个整编师也给他。”虞浩霆一边说,一边搁了手里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