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弥月之时,顾婉凝不欲张扬,只在泠湖设了一席家宴,客人也只请了方才订婚不久的陈安琪和谢致轩。即便如此,邵家的亲眷僚属也都备足了礼品以贺邵家梦熊之喜,连虞夫人也遣人送来一套镯头金锁,一时候,泠湖的别苑车水马龙,热烈不凡。邵城的老副官特地从余杨捎来一纸皋比笺,上头浓墨颜楷端端方正地写着个“珩”字,便是孩子的名字了。只是襁褓里的孩子这么叫起来未免太端庄,婉凝又随口起了个乳名叫“一一”,邵朗逸在纸上写了两笔,俄然笑道:“‘一一’写出来,就要变成‘二’了。”
一天的焦灼忐忑、一天的猜度苍茫……到最后,终究只剩下了懊丧。她甘愿接受他的诘问和气愤,那她起码也能够获得一个倾泻肝火的机遇。但没有,甚么都没有。她打到陆军部的电话永久都是秘书的声音,标准、客气,毕恭毕敬:“是,夫人。”“好的,夫人。”“部属明白。”
“你如果不介怀,名字先请我父亲来取,将来用不着,你再改就是了。”
金蓝的火舌将信笺吞成灰烬,他辩白不出本身这一刻的表情是安抚还是绝望,如果无可挽回的结局不是最好的结局,那他要如何办呢?
郭茂兰查问过产科的大夫犹不放心,又问了两个当班的护士,众口一词都说那孩子早产,尚不到30周。这成果好还是不好,他说不上来,但却实在松了口气。
“茂兰……”虞浩霆胸口起伏,叫了他一声,却没有后话,半晌以后,才低声道,“转头你到病院来查一查,看看……看看这个孩子是……”他越说越游移,不知该如何说话,郭茂兰不忍见他难堪,赶紧应道:“是。”
夫何一才子兮,步清闲以自虞?好,她讽刺得好,天涯长门闭阿娇,说的可不就是她吗?
康雅婕一听就撂了电话,抱动手臂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遍,才叫宝纹拨了畴昔,那边却说三公子不得闲,请夫人留言转告。隔天康雅婕亲身再打,还是一样的回话。她的车子开到泠湖,卫兵连叨教的模样都不做,直截了本地不肯放行。
明白?他们明白甚么?
虞浩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他,再没说甚么,探身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