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季气,亭台亦新,南园的桃花夭夭灼灼,烘楼照壁,在透蓝的天气下,更加显得显赫鲜妍。
现在他们都信实了他是个“公子”,他跟着霍仲祺去过渭州,别说宋师长,就是刘长官对他也是客气得不得了,渭州行署的人说团座有个当行政院长的爹,行政院长有多大他不晓得,但他们团座大抵也是个“皇亲国戚”了,那他干吗要耗在他们这儿呢?剿匪的时候不要命似的,偶然候他都思疑是不是呼兰山那些杆子跟他有仇,哪儿像个“公子”?
“回夫人的话,有六年多了。”
邵朗逸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蓁蓁呢?”
有人起了头撺掇,其他的人没有不帮衬的事理,霍仲祺也不好矜持,只是山歌小调他实在不会,京戏昆腔陇北这里也没人听,他想了想,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把口琴来:“唱我不会,吹个曲子吧。”
霍仲祺笑道:“那就拣你会的来。”
康雅婕从镜子里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蓁蓁没事,在花圃里玩儿呢。”
他这句确是实话,不能说霍仲祺这曲子吹得不好,只是这曲子吹出来听得民气里闷闷的,连夜色月色都叫人忧愁。厥后,他有好几次都闻声霍仲祺吹这首曲子,一次比一次叫人胸口发闷。一向到很多年今后,他才晓得这是首洋人的曲子,名字也莫名其妙,叫《绿袖子》。
这小副官名叫马腾,本年才不过20岁。马腾不是本地人,在故乡有的没的念过两年私塾,厥后家里穷,实在养不下这么多孩子,他就跟着围子里的人背井离乡吃了军粮,浑浑噩噩当了四年大头兵,俄然就撞了大运。天上掉下来一个神仙似的营长,人夺目,手面阔,讲义气,最要紧的是在长官的长官的长官那边有面子,以是他们的功绩,有一分是一分,没人敢昧;不像畴昔,苦哈哈熬了半天,上面的人吃了肉嚼了渣,他们连汤都喝不上两口。
马腾赶紧跟上去:“我的事儿不就是您吗?”
邵朗逸点了下头,便回身要走,康雅婕也不拦他,只是挖苦地笑道:“我明天要说的事,你不听,我可就说给别人听了。”
“旮梁梁上站一个俏mm,你勾走了哥哥的命魂魂。山丹丹着花满哇哇红,红不过mm你的红嘴唇。”
康雅婕也不欲和她多言,只道:“你有别的事,就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