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虞浩霆从台阶高低来刚要上车，小家伙俄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一并不是个爱哭的孩子，现在毫无征象的号哭格外惊人，涟涟泪水把四周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霍仲祺背对着他凭窗而立，微一沉吟，道：“你跟她说，两点钟我到檀园去接她。”
一一盯着他的眼睛摇了点头：“你明天能返来吗？”
一一又盯着他看了一阵，勉强点头：“那好吧。”
传闻爸爸要“出差”，一一也跟着妈妈送到楼下，虞浩霆见这小人儿皱着眉头，神采很有几分沉重，俯身捏了捏他的脸：“还没睡醒呢？”
“如何了？一一，如何了？”顾婉凝仓猝把他揽在怀里劝哄，“一一不哭，好好跟妈妈说……”
谢致轩淡蓝色的洋装上连裤脚都沾了薄薄的水渍，不过，禁止之下仍然从眉宇间流泻而出的烦躁明显不是为了这个。他走到近处，见霍仲祺衬衫涣散地卷着袖子，军裤上也染着泥点，身前一盆正在花期的淡红茶花，明显是一朝晨就在给盆栽修枝。这个景象叫他有些不测，不自发地挑了下眉――不晓得甚么时候霍仲祺竟然也有这个兴趣，饶是苦衷重重，谢致轩还是忍不住替那花担忧，但眼下他又有比一盆茶花更要紧的事：“小霍，你如何能跟致娆结婚呢？”
谢致轩不晓得小霍是如何跟致娆“说清楚”的，只晓得接下来两天檀园没有消停过一刻。
“不会的。”她的语气俄然变得安静而肯，“他本来就喜好我，大家都晓得。因为这几年我们没有在一起，他才会喜好别人的。要不然，他如何会想和我结婚？”
他公然说了，是她想要的，却又不是――他说：“致娆，你是不是想跟我结婚？”
他下认识地点了点头：“好。”
致娆俄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说他喜好别人，你知不晓得是谁？你知不晓得？”
“哥，我……”纤细的哽咽堵住了前面的话。
谢致娆俄然悄悄一笑：“嫂嫂跟你结婚，莫非不是因为他们家里也想要这门婚事，这有甚么不好？必然要像浩霆哥哥那样，家里人都不中意的才好吗？”
致娆上了车，事事新奇，只是赶上电影散场，车上没了坐位，人又有些挤，她嫌扶手不洁净，悄悄抓着他的衣衿。霍仲祺怕她被人挤到，便挡在她和车厢壁板之间，车子摇摇摆晃开了一阵，到了路口一停，晃得并不短长，她还是悄悄撞在了他胸口，然后，就再也没有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