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西南角的城墙将近轰塌了!”隔着一个山坳,站在门口的马腾一边转着望远镜探看远处枪炮隆隆的嘉祥疆场,一边不开口地跟帐篷里的霍仲祺“汇报”,“再不上,我们……”他话到嘴边留了个心眼儿,“我们家祖宗八辈都被十六师那帮小兔崽子骂着花了。”
薛贞活泼如雷震,他们就得不动如山。
他此言一出,几个参谋也都停了群情,霍仲祺见状,撂动手里的铅笔:“等唐次长的电话。”
不管他知不晓得,昨晚的电文都能够出自他的定夺,甚或就是他本意——疆场上,甚么样的不测都能够出,甚么样的交代旁人都只能接管,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小蝶!”薛贞生霍然起家,刚抢到白玉蝶身前,她的人已萎在了琵琶边,薄施脂粉的面庞微有些泛青,唇角排泄一痕细细的血渍。“小蝶?”薛贞生赶紧扶住她的肩,转头冲勤务兵喝道:“去叫医官!”
白玉蝶笑而不语,垂首调弦,弹的倒是一曲常日里宴饮酬酢间弹惯了的《浔阳月夜》。薛贞生重又在桌前坐下,听着她的琵琶自斟自饮。听着听着,俄然昂首笑道:“小蝶,几天没弹,你的手也生了。”
一向跟参谋审度沙盘的霍仲祺却充耳不闻,眼皮也没朝他抬一下。马腾心急火燎地没个安生处所可待,围着他转来转去:“师座,您还等甚么啊?”
虞军在沔水的江防仓促之间已显疲态,沣南精锐一起渡江北上,另一起迂回向西进占龙黔。龙黔保卫空虚,掌控西南流派的薛贞生亦不作劝止,短短一月之间,端木钦已将孙熙年的军队挤到了龙黔西端的犄角;而东南毕竟是江宁当局命脉所系,一向都有重兵设防,且唐骧周到沉稳,进退有度,固然戴季晟的主力已经逼近嘉祥,但邺南的战事还是被他渐渐拖进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