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方才已经模糊想到,却又最不肯成真的一个答案。
戴季晟拿起手边的那方素锦条匣,摩挲了一遍,递到他面前:“这个——烦你转交给虞浩霆。”
霍仲祺一听,眼中立即有了愠意:“她来干甚么?”
顾婉凝抬开端,泫然欲泣的面庞俄然浮出一个伶仃的“浅笑”,手指导在那幅画的下款上:“清词,是我。”
“好。”霍仲祺按下心头迷惑,将那条匣接在手中,“那仲祺就不打搅司令了。”
她一游移,忍不住咬了下唇,霍仲祺已点头道:“是。”说着便走到办公桌前,摸出钥匙,开了抽屉,将那方素锦条匣取了出来,“就是这个。”
霍仲祺摆了摆手,掩唇轻咳了一声:“至于吗?”
顾婉凝微微低了头,握动手包的手指不觉暗自用力:“我来,是为了戴季晟的事。他有幅画……”
清词?这名字他没有印象,是戴季晟的家眷?那这么一幅画为甚么要送给四哥呢?“岁次乙未”“爱女清词”……这个谜不需求他来猜,但他却总感觉萦怀难弃,仿佛有甚么呼之欲出,细辨之下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戴季晟嘲笑:“那真是多谢了。”
四下一静,房中有人不疾不徐地应了一声:“请进。”
公然是间书斋。
带路的军官穿堂而过一向走到天井深处,让霍仲祺略有些不测:这个时候,戴季晟如许的人当是端居正堂,等着跟他谈判吧?这间配房看格式像是书房,檐前的台阶上,十多个衣上带血的卫士一闻声响动,齐齐举枪,霍仲祺上前两步,朗声道:“二十六师师长霍仲祺,拜访戴司令。”
虞浩霆在电话里细问了事情的颠末,却并没有多交代甚么,只说:“你做得没错,戴季晟的死讯你直接通电。其他的事,我叫廷初去措置。”
顾婉凝接过匣子,指尖悄悄抚过,面上的神情非忧非喜,展开看时,很久,都没有说话。
霍仲祺双眼一闭,烦恼之极,那天早晨,作战处的那封电报正合贰情意,让戴季晟死在军中,不但给虞浩霆省了费事,还了了他一桩旧怨。
霍仲祺蹙眉道:“甚么人?”
二十六师的师部跟寥落不全的市府构造在本来的市政厅里合署办公,军政官员皆挤在一座三层的骑楼里,人来车往,非常喧闹。这个时候,唯独楼顶霍仲祺的办公室安温馨静地关着门,连值班的秘书也被马腾打发走了。
霍仲祺一翻开文件夹,面色骤变,回身就折了归去。但是,还没走近书斋,便闻声房中一声枪响,惊得一双白鸟从房边的高树上振翅而起,天井里的一班卫士立即冲了出来。
霍仲祺点头道:“仲祺来之前,刚跟沣南那边通过电话,司令的家眷我们已经妥当庇护了,请您放心。”
霍仲祺一怔:“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