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日里总感觉本身人面广、吃得开,不管甚么事,没有他霍公子蹚不平管不了的。但是,到了明天他才晓得,他仗恃的不过是父亲和四哥罢了。不敢奉告父亲的事,有四哥替他揽着;军中不便插手的事,他一个电话打到政务院,徐益、祁国瑞那些人也就替他办了。可顾婉凝这件事,既触了父亲的肝火,也戳了四哥的软肋,他想要瞒着他们行事,竟是一筹莫展。
重新到尾,明显白白的事,他竟然一向都没想到,他还想带她走,他带她到哪儿去?除非四哥肯帮他,不然,只要父亲一声令下,他多数连江宁城都出不去。他要带走的是婉凝,他如何去叫四哥帮他?
“她去哪儿了?她一小我?”
霍仲祺茫然出了青榆里,手拉了车门却迟迟不坐出来,一烦起来就去摸烟,站在车边狠狠抽了两根,一甩烟蒂,倒想起来一小我。
“我只见了你两次,每次你都帮我的忙。”
霍仲祺极快地捋了一遍跟他熟悉又能帮上忙的人,竟是一个也用不上。虞军高低,和他熟悉的都是虞浩霆的班底;政务院的人就更不消说了,他的事情凡是叫他们晓得个一星半点,必定要捅到父亲那边去。
“走了?她去哪儿了?明天不返来吗?”霍仲祺一愣,这不是她的家吗?她还能去哪儿?
他起家拿了瓶酒出来,连杯子都懒得拿,开了盖子就往嘴里倒。他酒量一向都好,霍公子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可现在,他连这个也恨上了,他如何就醉不了呢?他冲到洗手间吐了三回,还是复苏得吓人——
外婆点头一叹:“她没奉告我,婉儿就怕她走了以后有人来问。”
听欧阳怡的意义,婉凝是真的走了,可她能去哪儿呢?
霍仲祺一心想着顾婉凝的去处,却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只是焦灼诘问:“你知不知她到哪儿去了?是躲起来了,还是真的不在江宁了?”
卫朔见她承诺,点了点头:“打搅蜜斯,我告别了。”欧阳怡不防他如许说走就走,仓猝间微微一笑,卫朔便回身往门外走。
欧阳怡一听,便皱眉道:“虞四少还不肯放过婉凝吗?”
霍仲祺一听她话中端倪,忙道:“她真走了?”
欧阳怡还是冷眼看着他:“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莫非她到哪儿去还要你们陆军部批准吗?”
起码,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老是高兴的。她向来没给过他神采看,她每一次对他笑他都记得。她在他手上写她的电话,笔尖痒痒地划过他手心,她身上清甜的气味叫他平生不忘;他们在安琪家跳舞,她一瞥见冯广澜,就悄悄拉住了他的手臂:“你别走。”他带她避到露台,她披着他的衣裳,幽幽叹着气:“如果大家都像你这般,就好了。”那天在芙蓉巷口,他去给她买栗子,她在他身后那样轻柔迷恋地唤他:“仲祺……”
卫朔闻言却不动声色:“蜜斯曲解了,我明天来见蜜斯并不是四少的意义。”
卫朔的话直白干脆,没有多余的字,也没有一丝情感,欧阳怡听了,有些探听地看着他,却见他目光刚硬,仿佛方才说的只不过是平常军务,便应道:“好。”
他得去找她,找人这类事最快的就是特勤处,他一面想着,一面就去拨罗立群的电话,但是,刚拨了三个数,他就把电话搁下了。他真是昏了头了,他叫罗立群去给他找顾婉凝?恐怕人还没找到,四哥立时就晓得了。固然这件事他没筹算瞒着虞浩霆,但眼下他这里八字还没一撇,他不想让他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