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铺子这一年能为徐家赚进七八万贯钱,徐平也感觉过了,这个数额实在太大,如果没有强大的背景,这个买卖很难对峙下去。此时宰相的月俸的不过四百贯,一年下来,加上各种杂七杂八的补助和犒赏,到手也不会超越两万贯钱。徐家如许一个浅显商户,何德何能保住一年近十万贯的利润。并且宋朝官员的俸禄向来都是打折发的,是多少,实际到手总要打到六七折。
徐平不去都城,李家憋不住,只好让张天瑞来白沙镇跑一趟,把白糖铺子的一些事情筹议清楚。徐平便带了秀秀过来,在酒鬼亭里等张天瑞。
徐平平淡隧道:“都管笑,我那边上万亩的田庄,每天不知有多少事,向来没一日余暇,落拓二字从何起?”
所谓的有事要谈,不过是又有哪个朱门想从白糖行业里分一杯羹,要么想入股,要么想开分店,徐平哪有阿谁时候理他们?李家合股做买卖,这些事情当然是由他们去摆平,没阿谁才气就别吃那么大口的肉。
归正徐平无所谓,大不了把铺子一关,百口再搬回白沙镇里,靠着现在赚的钱再加上一个田庄一座酒楼,充足舒舒畅服过一辈子了。
张天瑞点头:“不犯律法,马季良只是奉告朝廷,仅仅是四明的沙糖,我们铺子里一年便可得利一二十万贯。如果把这买卖收规官有,白糖与茶盐普通实施官榷,推行天下,一年朝廷可增加一两百万贯的支出。三司年年入不敷出,听了这个来钱门路,顿时动心,已经派人找过李太尉了。”
张天瑞叹了口气:“不是哪一家,李防备固然官职不显,母亲倒是大长公主,本朝还真没哪一家会向死里获咎。这一次,是朝廷脱手,不管是谁去话,都没有了用处。”
张天瑞只是感喟:“就是因为他到了浙东,才惹出事来!我们铺子里收的沙糖都是从四明来的,正在他的治下。因为本年买卖好,我们几近把四明一带的沙糖全数收买了。也不晓得马季良如何想的,把我们收的沙糖数量统计了一番,折算成钱数,算了一笔账,便上了一本奏章。”
徐平晓得有几家有权势的大户专门向都城里私运白酒取利,但懒得管他们,只是当作不晓得罢了。乃至另有人家摸索过与他合作,徐平想也不想就回绝了。这类违法犯法的钱他是不会赚的,要想长命百岁,必须安然第一。到底徐平赢利的门路太多了,实在不值得冒险。当然向徐家庄上的人探听白酒的酿制体例的人一向很多,但因为参与的人都是亲信,并且庄子里对庄客实在不错,到现在为止还没泄漏出去,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
前两天都城里托人传话,让徐平抓紧时候进城一趟,关于白糖铺子有事要谈。徐平以庄里事件烦忙回绝了,只是给老爹写了一封信,让他万事不管,尽管每个月分钱,不要卷进旋涡里去。
“这一次,就是因为前次被逐出都城的马季良而起。”
徐平听了,猛地抬开端来,看着张天瑞:“如何又牵涉到他?他不是已经被听任到两浙,管不到朝堂的事了吗?”
张天瑞谢过,与徐平喝了三杯酒,才把酒杯放去,对徐平苦笑道:“官人过得好落拓,却不知我们在都城将近愁白了头了!”
徐平宿世的人总觉得能够用聪明耍了当代的士大夫,不过是个笑话罢了。要想在他们当中安身,必须有大聪明才气立于不败之地,所谓聪明不过是赌运气交运气的钢丝,这不是徐平喜好的日子。
自从石延年到金乡县外任,曹玮到了西北,都城里已经很少有人特地来酒鬼亭里喝酒了。白酒在都城也有了一些牢固客户,首要以一部分高阶武官为主。这些人没甚么雅兴,不会为了喝口酒跑上几十里的路,大多都是依托几家向都城里偷偷私运白酒的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