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笑道:“我去送酒,我家里阿爹也是问我,我起几个名字他却不对劲,要等我教员取了才算数。”
李端懿道:“无妨来听听。”
诸科当中,九经和三传最是费事,繁难程度不下进士科。科举时除九经第一人与进士相称外,其别人却都大大不如,以是专攻这两科的人很少。林文思虽多次科考倒霉,但对三传已是极其精通,在都城也驰名誉。或许从关羽传下来的民风,名将都喜好读《春秋》,此时又以曹玮最闻名,他痴迷《春秋》三传,曾慕名请林文思谈过几次。李端懿与曹玮熟谙,也有耳闻。
李端懿把几种酒都尝过,才问道:“不知这酒驰名字没有?”
李端懿见徐平模样,问他:“仆人也听过此人名字?”
当下先从最下品的串香白酒尝酒起。先闻了闻,眼睛一亮,等酒入口,微微摇了点头。这酒就只剩了个酒性烈,香味没有多少。糟白酒入口,却没有甚么。这是别一种味道,缺了香醇,多了清爽。
中国以酒闻名的墨客,当数李白和石延年,朱熹批李白诗里多酒和女人,而石延年作品几近无一字触及女人,可想而知这是个甚么样的人。
石延年宦途不顺,前些年好不轻易考中个进士,因为有落第的告发那一科舞弊,皇上命令重考,他好死不死就被刷下来了。一身绿袍在身上还没穿热乎,喝着庆功酒的时候就被扒下来。
回味了好一回,李端懿才把眼睛展开,对徐平道:“我原觉得庄主在夸大言辞,没想到竟还是收着。这酒性之烈,气味之醇正,当是天下第一了。不过确切不太合适饮用,一口下肚,就要醉倒,没了喝酒的兴趣了。”
徐平头。他不是在这个天下听过,而是在宿世。石曼卿是干甚么的他不记得,只记得这是个天下间第一大酒鬼,在全部中国汗青上也排名前线。至于相国寺的和尚喜好喝酒倒没甚么,鲁智深在五台山耍酒疯呆不下去,到了相国寺就相安无事,可见相国寺里都是酒肉和尚。
徐平道:“酒和酒分歧,这几种酒再如何放也不会酸败。哪怕就是这一种上品的酒,太尉拿归去放在阴凉处所,过上十年八年也只会变得更醇,就不要极上品的了。”
这个年代,话得越玄乎越让人信,徐平也有学会了。
石延年这一班底层文人,聚很多了,也曾经闹出动静,所谓“东州逸党”,在北宋政坛昙花一现。
中国爱酒的文人,很多都是这类考场倒霉宦途得志的,此时都城里不但一个石延年,另有一个柳永柳三变,多年考场得志,词名倒是垂垂起来。
实在白酒也不是陈得越久越好,陈放只是让酒里产生反应,天生更多的有香味的酯类物质。过了一定时候这个反应也会停止,那样只会让放的酒度数越来越低,没甚么好处了。但宋朝时候有谁懂这个事理?徐平尽管敞开了胡,得越是奇异越好。
新酿的酒取上来,李端懿问徐平:“庄主,这酒就只要这一种吗?”
皇上能够也感觉过意不去,便让这班落第的补个三班奉职,算是有个官身,石延年感觉欺侮品德,果断不做。要晓得李用和刚当官也是这个职务,真不能怪石延年矫情,是真的分歧适。还是张知白爱他才调,劝他就任。来由是母亲老了要养,当官不能挑三拣四,这是中国传统文明,石延年不能回绝,由此入仕,这些年一向当个官在都城里瞎混。
酒一入肚,李端懿就眉头一皱。紧闭着嘴没有话,眨眼之间,脸上便出现了一片淡淡红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