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晴好,院中空旷处摆上桌椅茶水,云氏在钟意的前头缓缓走过,身姿枭娜,行动文雅。
只是这老太君屋中燃的熏香实在是浓烈,熏上这半个时候也是够呛。
钟意吸了一口气,悠悠道:“恰是因为将军待我好,我才不能扯了将军的后腿呀。”
这话有门道。
八角亭中,一张厚毯上楠木精雕的矮桌古朴,云氏跪坐案前,伸手将烹好的茶汤递于江氏。
花影横斜间,一个侍女从小径的一头趋步走至亭下,行了礼道:“二少奶奶,方才清蘅院里遣人来报,说是大少奶奶本日有些乏了,请二少奶奶明日再畴昔。”
钟意抬眼看了一眼绿媛的神采,然后缓缓坐起家来,“本日天儿甚好,出去逛逛想来也是不错。”
学端方的事情已定,午膳过后歇完晌的时候云氏便带着丫环到了钟意的院子。
走两步路还能引经据典,论起来但是涓滴不比行军兵戈费事儿。
绣鞋不成露裙外,便要谨慎收小了步子,可这些年来钟意都是走大步惯了的,一时走那三寸弓足的莲步,又要顾着足不露裙,每一步自是要走的极其谨慎谨慎,一谨慎便慢了速率,可要练的倒是步步生莲而不是行动维艰。
钟意看了一眼绿媛,绿媛只垂着头恭敬而立,钟意便前去,伸手扒开了一枝杏花,从繁花富强的间隙看出去,能看出是绕到了八角亭子的后边,亭中一身淡绿高雅的云氏正同一少妇人烹茶赏花,微微一侧过身子,那尖尖下巴瓜子脸儿的恰是那日姝贤会上同云氏要花腔子的阿谁妇人,绿媛曾说过一句,那少妇人乃是吉安伯府家三房的夫人江氏,是云氏未出阁之前的好友。
钟意的眸光落在绿媛的眼中,缓缓顿了一下,然后唇角悄悄勾起,“好。”
绿媛唇角的笑意无异,可眸子倒是沉凝如墨,“少奶奶日日在院子里头,不看外头的事情,可不就就是要闷坏了。”
清蘅院,恰是宁祁和钟意的院子。
云氏的唇角动了动,没有接话。
行如弱柳扶风,行动轻巧,步步生莲,看上去轻易,可做起来实在又是另一回事情。
“你这丫头,我这两日哪有空叫‘闷坏’了去?”钟意倒是但愿能好好“闷”在院子里头呢,可惜不可。
“二少奶奶。”
说来老太君是府中的长辈,是宁祁的祖母,她同她存候也是该当的。
小荑看了几日,终是忍不住道:“夫人那端方这么累人,您为甚么还要练它,归正将军向来都没说夫人不好,您何必受这些罪,另有昨天下午二少奶奶又教甚么奉茶,把您的手都烫了。”
江氏伸手接过茶盏,描妆精美的眉眼间一丝郁色淡淡缭绕,“各茶有各茶的烹法,铁观音虽好,却也不是大家都爱铁观音,mm博取众长,才是真正的好。”
宁祁的生母固然已经亡故,但是府中另有一个老太君。
“不过是闲来无事多练了几次来打发时候罢了,若说烹茶,姐姐烹的铁观音,当是京中一绝。”
小荑冷静撇了撇嘴,没有再接话。
本日拂晓之前一场春雨落下,院中小径之上仍含湿意,娇花带着水色,更显□□美好。
“少奶奶常日出来的少,这园子又深,如果不决计过来,那里能走获得呢。”绿媛淡笑着解释,脚步忽的一错在钟意之前伸手往一条巷子上一引,“东南角上的杏花每年都最是夺目,少奶奶不若往那边去看看。”
院中的树木栽种紧密,又是百花盛开的时候,走入此中便是置身花海当中,似烟似雾,抬眼只见繁华富强,抬起模糊的,可见一八角亭尖儿。
钟意躺在贵妃榻上,抬手瞧了瞧本身的手指,幸亏不是甚么纤纤玉手,柔若凝脂,皮糙肉厚地烫了一下连个印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