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转头对他一笑,人仿佛有些愣愣的,站在离我另有两三步的间隔便不再过来了,体贴的道:“如何又站在这里吹风?”
以是才会日夜兼程,两个多月的水路几近被缩减了三分之一,扬州已经近在面前了。
“甚么?”
这句话一出口,我顿时愣了一下。
他每天都会来看我,畴昔在宫里需求避讳的时候,他都会硬生生的闯进冷宫来救我,到了船上反倒拘束了些,不敢等闲的触碰我,仿佛恐怕将我碰碎一样。
另有……那双让人忘不了的,风情万种的眼睛。
水秀本来端着一碟糕点兴冲冲的走出去,方才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人就愣了一下,昂首看看我和裴元丰,她谨慎翼翼的走出去将碟子放到我手边的桌上,又悄悄一福,便回身走了出去。
“咳咳咳……”这一咳就有些止不住,胸口也传来阵痛,裴元丰一瞥见我神采都变了,仓猝上前来扶着我:“青婴!”
“大家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我悄悄的念着,回想地第一次念这句诗的时候,恍忽的想着江南到底能有多美,能够让人情愿老死于此,而之前南下,面对的是刀剑环伺,险象横生,却也见过江南的满城飞雪,夜幕下的流浪灯火。
他仿佛还心不足悸的,又看了我几眼,却见我只是专注在风景上,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便又问道:“喝药了吗?”
定睛一看,倒是一摞纸包,用麻绳拎着沉甸甸的模样,上面另有万宝斋的字样,我一看立即明白过来:“点心?那里来的?”
“我就晓得你要这么说。”
他笑眯眯的走过来,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到我面前:“以是给你带了这个。”
裴元丰听了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甚么,脸上的神采立即沉了下去:“青婴!”
只是,我每天让水秀担忧的,就是会在暮色将尽的时候,刚强的站在窗边,望下落日。
我浅笑着朝他一点头:“王爷。”
如果真的是为了考查民情,沿途的几座城池,就应当泊岸进城,可裴元灏只是停船补给,连本地的官员上船叩都城没有,特别明天早晨在任城泊岸,连船上的人都不晓得,可见他底子不是想要考查这沿途的民情。
他怔住了,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微微蹙眉,内心那微微的不安更甚,仿佛渐渐的变得实在了起来。
他看着我的眼睛,慎重的说道:“畴昔的,都畴昔了。”
说完,献宝似的送到我面前:“尝尝看!”
日暮乡关那边是,烟波江上令人愁。
他的目标,就是扬州!
“……”我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淡淡的笑了,一瞥见我笑,他也放心了下来,将点心包交给水秀:“去清算一下,端来上大师尝尝。”
看着我的眼中没有一点亮光的模样,他的神情也黯然了下来,沉默了好久,他谨慎的开口说道:“青婴,我――我不是要逼迫你甚么,你若真的是――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办,但是,但是――我不想看你再受伤。”
“……”
南边的风并不急,风中也带着温润的气味,不像北方的风那么凛冽,让人难以接受,水秀挽着一件衣服走过来披到我的肩上,顿时暖意融融,她还唠叨着:“女人,别站太久,把稳身材。”
我低头看着他。
我笑道:“你每天都问,我每天都喝。只是那药太苦,喝得嘴里都是苦味。”
“不是。”我悄悄的摇了点头。
我笑了一下,天涯的落日终究落了下来,最后一缕带着赤色的阳光从我的面前被收回,六合之间在一刹时堕入了一种安好的晦暗里。
阿谁鲁莽率真,会为了我不顾统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