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位只闻其名的“二哥”,以往只在季鸿的梦话中呈现,白日他是提都不提一下的,这还是季鸿第一次与他提及二哥的事来,余锦年就忍不住想搭个话:“固然不晓得你为何离家……不过,你不想归去看看么,明天是团聚节,好歹也该回家吃个月团,见见你阿谁二哥?”
只要傻子才会信赖季鸿对二娘说的那番谎话,若他真是被流寇洗劫,与家人失散,早该广布动静去四周寻亲了,而不是死乞白赖地留在面馆里,像个躲起来的乌龟。
雪俏笑起来:“之前从没见过如此冰雪剔透的月团。”
到了巳时,街上各色摊贩都已开张了,余锦年却还没忘了自家早晨也是要过节的,所谓入乡顺俗,得空他就跑出去买了些生果,幸亏早晨祭月用。
这茶喝得也忒难堪了,余锦年只好先开口:“敢问雪俏姐姐,楼下唱的是甚么呀?”
看来她还没忘了那天余锦年送她果脯的事儿。
季鸿刚随他走进厨房,手里就被塞了两个热乎乎的小包子,白白胖胖,小巧小巧,松坚固软咬上一口,甜味淡而不腻,配上少年亲手沏的龙眼茶,妙不成言。
“……好罢,谨慎一点。”季鸿说道。
正嗫嗫吐槽,这时清欢小娘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伸手扯住了余锦年的袖子,娇滴滴笑道:“傻兮兮的,看呆了?这儿呢!”
余锦年单手托腮,看着楼下女人衣单裙薄,毫无春情萌动的感受,只感觉好冷:“这唱的是甚么故事?”
越想越不安,可偏生身材不争气,走不了远路,季鸿噼里啪啦拨着算珠,时不时昂首看一眼少年返来了没有。
曲声杳杳,胭香脂醉,熏得余锦年晕头转向。有几个才起的花娘路过,俱是睡眼惺忪,酥|胸半露,两条大|腿若隐若现,他看过一眼,心中冒出的动机竟是:不过如此,也没见得有多都雅,就这腿,还不如我家季公子的呢!这肌肤,也不如季公子的白。
“你那身板,何年能走到倚翠阁?如果半路晕了,还得我去救你。”余锦年不晓得他纠结个甚么劲儿,再说了,季鸿如许貌,指不定还没进倚翠阁,就被青柳街上其他馆子的女人半道儿给截走了,“我腿脚快,去去就回!”
雪俏笑她客人还没走,就先吃上了,又说:“年哥儿做的东西,天然是很甜的。”以后叮咛清欢倒茶来,给年哥儿解解乏。
而青柳街上,“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大好青年余锦年挎着食盒,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倚翠阁中,别致地四周乱看,试问哪个男人不想见地见地旧社会的红灯区呢?
厥后机遇偶合,蜜斯女子身份透露,公子惊奇之余对蜜斯一见倾慕,蜜斯天然也早已对他日久生情。二人明显两心相悦,本该就此成绩一段嘉话,那蜜斯却计上心来,非要考公子一考,便只留下一首短诗,一个“子禾居士”的署名,便扬长而去――竟是让公子来猜,她到底是哪家的女人。
“雪俏姐姐在里头呢,快出来罢!”清欢将他推动去,边笑边说,“雪俏姐姐,这就是年哥儿了。”
余锦年脱口而出:“那你要一辈子藏在我这里呀?”
余锦年早就渴了,捧着茶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抹抹嘴,笑笑道:“不累。季鸿,你来后厨,给你吃好吃的!”
余锦年:“是啊。”
这祭月也是有些端方的,要设香案,点红烛,摆上月饼、西瓜、葡萄、核桃瓜子等贡盘,西瓜要切成莲花瓣的形状,月团也要分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份数,另有团聚饭、敬月酒,总之是很忙的。
清欢与他一同趴在窗阑上往下看,恋慕道:“墨客蜜斯,才子才子呀!”她撅了噘嘴,忧?起来,“不过都是假的罢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厢甘心,至死不渝?也不是大家都像子禾居士那样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