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坐在一堆华彩夺目的犒赏里,紧紧抱着怀里的花盆,将手指悄悄抚过花盆底部的款识,微垂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真是好笑,她的陪嫁之物,母亲留下的遗物,她的敬爱之物竟然会呈现在皇宫当中,给黄妃做了犒赏,阴错阳差地再次回到她手里。就不知这东西究竟是安家人送来奉迎黄妃的呢,还是田家人送来的?抑或是张家?
梁皇后轻笑了一声,道:“太后娘娘天然是福泽深厚的,但也离不开小安大夫的经心诊治。你有功,来人啊,重赏。”
上头犒赏下来的东西哪有还归去的?非得不要那不是结仇吗?江姑姑不晓得安怡是真的不懂还是用心表态抛清,便深深看了安怡一眼,道:“小安大夫经心极力伺奉太后娘娘便是大功,娘娘们赏你就是尽孝。太后娘娘晓得了只要欢畅的,你尽管放心收下吧。”
见着这对花盆,即便是见惯了好东西的江姑姑也微微有些愣神,随即不觉得然地摇点头,道:“这是前朝留下来的钧窑珍品,淑妃娘娘对小安大夫倒是真慷慨。”
话说到这个境地,安怡如何还敢真的不接?她只好佯作欢天喜地的接了犒赏。梁皇后对劲隧道:“今后再入宫时,多来我这里坐坐。去吧。”
现在她说要留江姑姑与安怡喝茶吃点心,就连江姑姑也不敢等闲回绝,只能和安怡一道留在梧桐宫里听黄淑妃闲叨。黄淑妃先将安怡家里的大小事情翻来覆去地问了几遍后,才意味深长隧道:“小安大夫今后如果再进宫里来,记得常来我这里坐坐。”
一排捧着各色犒赏的宫女紧紧跟在安怡身后,再次引发无数谛视。安怡感觉满身都在痒,仿如有无数只小虫在乱爬,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假装淡定的浅笑前行。宫里的女人没一个简朴,简朴的早就死掉了,太后也好,贵妃也好,不过都是拿她作伐,以是梁皇后当然不会真的只是纯真想赏她,既然推不掉,那就静观其变吧。
几个宫女鱼贯而出,捧着的托盘上顺次摆放着锦缎珠玉。安怡当然认得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所谓无功不受禄,她当即表示很惶恐,受之有愧。
太后是否大安,这座宫里统统的人都晓得,不然皇后也不会在她即将离宫之际令人来唤她。安怡不明白皇后为何还要多此一问,却还是当真谨慎地答复:“是,太后娘娘福泽深厚,戋戋小病不能动她白叟家分毫。”
“入夜了,我就不担搁你们了。”黄淑妃看到安怡毫不粉饰的贪婪和奉承,当即嫌弃地皱起了秀眉,暗忖自家小叔也不知是如何回事,怎会对这么个贪婪奉承粗鄙的女子动了心。
江姑姑倒也上道,抿唇笑道:“待我问问太后娘娘的意义。”未几时,返来道:“太后娘娘让我陪你去各宫谢恩。”也就是让她给安怡保驾护航,有太后这尊大佛镇着,哪个不长眼睛的敢给安怡找费事?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安怡的料想,有了梁皇后开首,各宫连续都有犒赏,此中包含了权倾后宫的莫贵妃和后起之秀黄淑妃。莫贵妃的犒赏和她的平常表示一样中规中矩,不过就是些金银锦缎,而那位出身于飞龙关黄氏、宠嬖喧哗的黄淑妃的犒赏倒是精美夺目――一对葡萄紫的钧窑花盆。
“你是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吧?”梁皇后谛视着她,慢条斯理隧道:“我这是替太后娘娘赏的,她白叟家病着,我不能亲身伺奉摆布,只好重赏你这个有功之人了。如何,你不敢接我这个病弱无势之人的东西?”
安怡内心恨得滴血,仍然浅笑自如地和刚走出去的江姑姑道:“姑姑快来瞧这对花盆!真是奇怪物。”
安怡为莫非:“那我是不是该去各宫给娘娘们谢恩呀?我端方陌生,人也不大认得。姑姑帮我想想体例吧。”谢恩是主要的,最让报酬难的就是这些娘娘们各自埋没的心机。她清楚得很,撤除黄淑妃这类能够别有用心的以外,其他妃子赏她也不但只是做给太后和天子看,更是因为她这手医药工夫。做人不能太贪婪,她此次入宫已经获得想要的,最不肯的就是再横生枝节,以是如何和这群闲得没事做的女人打好交道是最难的。